时间已是黄昏,太阳隐在远山之后,只剩下半张红彤彤的脸,天边的云霞都被渲染成了绚烂的金红色。
万丈金光给整个密林的边缘都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色,泠泠晚风掠过葱郁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晚归的鸟雀发出清脆的啾鸣声,呼啦啦地闪动翅膀飞向那安稳的巢穴。
在树林的深处,有一个直径两丈有余的大坑,边缘都是黑灰的泥土,而坑的边缘却布有一些石头,石头上竟然时密时疏的插着黑漆漆的弩箭,看上去像是匍匐着无数只豪猪一样,分外诡谲可怖。
而在这深坑的最下面,一男一女正姿态闲散地坐在地上,脊背就靠在坑的土壁上,丝毫也不在意泥土弄脏了锦衣华服。
“沈翊霄,你纪念母妃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凌遥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边的土块石头,一边随口问道。
“母妃出身将门,也精于骑射马术,”沈翊霄抬头看着漫天绚烂的晚霞,一边轻声说道,“小时候父皇曾经带我们到这里狩猎,就是在这里,我跟着母妃第一次学会了骑马。”
他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之中,薄唇掀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声音中涵着一丝不甚清明的邈远,“那是我第一次骑马,也是唯一一次与母妃共同纵马奔驰,母妃带着我离开了狩猎的队伍,也走到了这样一片树林里,她第一次给我讲起她在将军府的事,讲她自由不羁的英烈往事……”
凌遥默默地听着,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身边的石块,她的娘亲死得早,自己对她的记忆早已在后来艰辛困苦的童年里不知不觉地遗弃到了时间的角落里,再也捡不回来了,此时听着沈翊霄说起他的母妃,就好像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空白的角落随着他轻声的述说一点一滴地补全了,圆满了。
“我的名字叫沈翊霄,因为母妃姓萧。”沈翊霄说到这里声音难以抑制地低沉下去,“可是当年显赫一时的萧大将军府,却因为一个巫蛊事件而被父皇下令诛杀了九族,连未满月的孩童也没能逃脱。”
凌遥感觉到他转向低落的情绪,急忙转移话题道,“你们在这里,可曾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