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郡碧侧目瞟一眼申郡浩,手上动作未停,优雅的为之泡茶,嘴角挂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大哥若有意,小妹亦可给你们制造些机会。”
申郡浩缓缓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太早太快反而会惊吓了美人,你只需与其好好相交便是,有这样的闺中密友,你该好好把握才是。”
申郡碧嫣然一笑,心中暗道好好利用才是吧?
兄妹心照不宣按下此话题不提,悠然自得的品起茶来,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白日里招待完两位皇子,又被人请去喝酒,到了夜间归府,申冀已带了几分醉意,端坐在芷院里,对着二儿子申元周横眉冷瞪,“素日里瞧着她是个懂事乖巧的,谁知道也是个不省心的,动手脚居然动到皇上跟前去了,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她心里动的什么念头我不知道吗?平白的玷污大丫头的名声,这样的事她都能做得出来,简直蠢不可及,她以为压下去大丫头,她就能得了好名声了吗?咱们申盛侯府一荣俱荣一衰俱衰,唇齿相依的道理都不懂,还想什么好名声,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教导儿女的?把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许是醉意微醺也许是确实着恼,申冀的话说的有些重,申元周额角的青筋凸了又凸,心里头早已把妻女的愚蠢骂了多遍,可他最恼恨的还是父亲当着继母的面如此的毫不留情,就是那些站在外头的奴仆们也都未走远,自是能听到屋里头的骂声。
他顿觉颜面尽失,袖中双拳紧握。
申冀却觉得还不解气,恨声道,“大丫头知书达理文采斐然,岂是她能比拟的?自个儿多重的分量都不清楚,真是自不量力,你回去告诉她,若是再不好好的,我自会将她赶了出去,哼,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说出这样的话,竟是真的醉了,身为长辈怎可如此非议孙女儿?这样的话若传了出去,申郡碧哪里还有脸出门?
申元周只觉如坠冰窖,万没想到父亲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纵然女儿千错万错,即使重重惩罚了她去也不要紧,可如此轻贱人的话,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承受?
他蓦地抬起头来,充满怨恨的望了望申冀,沉声道,“父亲,儿子自知郡碧比不上郡姝,可她好歹也是申盛侯府的嫡女,您这样说她……”
申冀蓦地瞪大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既然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再做那愚蠢的事。”
一旁谭氏听着丈夫的话实在有些难听,遂轻声劝道,“侯爷,您快消消气吧,二丫头已经知道错了,早就在屋里头抄书去了,您这会子训了也有半天了,好听的难听的话您都说尽了,老二一直在这里乖乖听着,您还想连他一并罚了去吗?”
申冀确实喝多了,脑子有些发晕,甚至连刚刚说过的话都有些记不清了,只是在瞧见二儿子面上带着些怒意时有些着恼,他最厌恶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谭氏见他面上缓了缓,心知他已经说够了,遂又劝道,“侯爷,大丫头虽是个好的,可您也不能全然否定了二丫头,她一样也是个好的,别说这一次不一定跟她有关系,就算真是她有心为之,也不过是犯了一回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改了便是好的,咱们的这几个孙女儿,个个都是好样的,走在外头,哪个不说咱们一声好呢?哪个不说是您教导的好呢?”
这样的吹捧让申冀心里有些舒坦,心头怒气也消了大半,却在一瞬间又转到了别处去,冷声道,“五丫头本就是个不出门的,这样的大场合,带她去做什么?真是胡闹。”
谭氏心底冷笑,侯爷嘴上狠狠的骂着申郡碧,到了最后却把怒气都撒在申郡茹的身上,其实他并不是怪罪申郡碧犯了错,只不过恼她让侯爷在皇子跟前丢了面子而已,至于申郡茹,若真死了,怕是侯爷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申元周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训斥已接近尾声,但他仍是装模作样的道,“郡茹亦是个小孩子,出点差错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日后让嫂子多教导些便是。”
一句话又将矛头转向了大房汪氏,更把申郡茹的错都归在一个年纪小上,申郡茹只不过比申郡碧小了一岁,那申郡碧的错自是也能用一个年纪小遮掩过去了,亦显得他这个做二叔的对侄女儿宽容大度。
果然申冀面色一冷,挑向谭氏,阴沉的道,“后宅之事自有你做主,老大媳妇着实过分,只顾着管嫡女,庶女就顾不得看一眼么?”
谭氏望一眼申元周,实不料他竟有这样四两拨千斤的本领,遂低声应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自去与汪氏说。”
申冀确实累了,头脑愈发的晕沉,摆着手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谭氏朝申元周使个眼色,申元周适时告退,出了芷院,手心里已捂出片片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