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脚下的云海,虽然北海莫没有见过海,但此刻在脑中浮现出的竟是如同眼前一般的,碧波千顷的海洋。眼前的云海虽然只是被夕阳照着,却呈现出不同的色调。明亮的橘色,淡淡的金色,深厚的紫色,以及映着天空的淡淡蓝色。各种冷暖色调搭在一起,显得那么和谐美丽,在北海莫眼中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仙境之感。
收回目光,北海莫转过头来,想对冷灵初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呆住了。此刻的冷灵初,脸上散着柔和的金色光辉,怔怔地望着那即将落下的夕阳,眼中也映着淡淡的光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反常态地泛着淡淡的哀愁,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感到北海莫在看自己,冷灵初收回目光,也看向北海莫。两人目光交错,皆不言语,却在一瞬间有了一股心灵相通的感觉。北海莫看着冷灵初,心里泛起淡淡的温暖,一丝无奈。自己一路过来皆不顺利,但自从遇见有了冷灵初这个小丫头,她总能使自己放轻松,试着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甚至连秋燕的出嫁也没有那么痛苦欲绝了。北海莫心存感激,也暗自倾心,却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冷灵初是一大宗门的小姐,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如此大的鸿沟,让北海莫如何能跨越过去?
冷灵初此刻也在看着北海莫,却一点也不想说话,只想就这么一直一直一起坐在这里,看着日出日落,直到天荒地老。
两人就这么坐着,直到月明星稀,夜幕四垂,气温也降了不少。冷灵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北海莫见状,赶紧脱下外衫,给冷灵初披上,道:“灵初,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冷灵初轻轻点了点头,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轻轻地、三两下跃下了巨石。见北海莫在石上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下来,童心又起,笑道:“莫哥哥武功那么高,怎么轻功都使不清楚啊!”
北海莫被说得满脸通红,忙道:“我这一身武功全是误打误撞来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以后回去还要多学习才是!”
冷灵初见此,收起笑容,道:“气凝丹田,疏于经脉,以脚尖纵跃,落地前不要呼气!”
北海莫在巨石山暗暗试了试,成功后,才顺着冷灵初才过的几处突起跳了下来,身法灵动轻盈,竟像是学了好多年的人一样,看得冷灵初惊讶得合不拢嘴,随后才缓缓摇头道:“真人爷爷可算是没看错人,我这一手可是练了一个月呢!”
说罢,便又一马当先,走在北海莫前面,顺着小路向回走。
两人此时却不很沉默,皆是说说笑笑一路走回。一刻之后,就看到炎阳宫的后门了,北海莫突然听到一阵琴声。
幽幽而来,凉如夜色,北海莫却感到这琴声无比的熟悉。在哪里听过呢?
“是娘!”冷灵初叫道,“娘的琴弹得很好的,不过我们也很少听过。不过听娘说,这琴练到了极致,可以斥退猛兽呢!”
北海莫突然想起是在哪里听到同一首曲子了。是在那青草后山,清台隐者救自己时,以及在雨中的亭子里弹的曲子。那曲子与此时听到的,竟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