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庄的老板显然和杨仕奇很熟,老远就和杨仕奇打招呼,“老杨,你真有口福,我下午刚钓上来一只大王八,纯野生的,足有三、四斤重……”。
杨仕奇打着哈哈道:“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刘,我今天来了个贵客,你把那水鱼炖个火锅,再炒几个拿手菜,放到船上去,我们到潭中间去吃……”,又转头对段泽涛小声道:“这儿的老板是我的一个钓友,他不知道我是政府的,这里的水鱼做得很地道,保证你吃了下回还想来……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到船上说,这样就不怕被人听到了……”。
段泽涛也放下心中的疑问,呵呵笑道:“老杨你可真会选地方啊,船上品美食,我这还是第一次呢,这地方好啊,清静不说,风景也不错,倒是个钓鱼的好地方,有空我也来这里钓钓鱼……”。
这时那老板已经熟练地拿出两根钓杆,自来熟地插话道:“这位朋友真说对了,红星市的钓鱼爱好者没有不知道我这地方的,你要周末来,最好提前预订一下,要不然没地方……老杨,你们先钓着,我去给你们安排菜……”。
段泽涛如今的钓鱼技术今非昔比,一拿起钓杆,就把心里的烦心事全忘了,聚精会神地钓起鱼来,不一会儿功夫,就钓上来小半桶,一旁的杨仕奇也是个钓鱼迷,见状大奇道:“泽涛,真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却这么有耐性,还是个钓鱼高手呢,这在你这年纪可是真难得啊……”。
“呵呵,这都是坐冷板凳坐出来的……”,段泽涛呵呵笑道,两人聊起了钓鱼经,杨仕奇对段泽涛大生知音之感,一下子距离拉近了不少,如果之前还只是因为孙相龙的关系,此时杨仕奇却是从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市长心生好感了。
这时那老板已经把菜弄好了,全都端到了一旁的渔船上,那渔船是带了雨篷的,也不用担心中途下雨会被淋到,船上桌椅板凳,酒水器具俱齐,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水上包厢。
杨仕奇招呼段泽涛上了船,又对那老板挥挥手道:“老刘,你去忙你的,我们自己来好了……”,说着松了缆绳,熟练地荡起船桨,将船划到了水潭中央,任渔船在水上漂着。
段泽涛见杨仕奇划船十分熟练,好奇地问道:“杨书记,你经常划船吗?”,杨仕奇笑道:“我是渔民的儿子,从小风浪里长大的,所以皮肤晒得比较黑,上大学的时候同学都笑我土包子,后来大学毕业分到省委,那时候省纪委还是老叶书记当家,老叶书记去挑人的时候就看中了我这张黑脸,说包公的脸就是黑的,黑脸适合搞纪检工作,就把我要到纪委工作了,也算是因黑得福了……”。
段泽涛想着叶剑平、孙相龙都是黑脸,也不禁为老叶书记这特殊的相人之术莞尔失笑,不过黑脸的人显得比较严肃,看不出喜怒,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搞纪检工作的确很合适。
此时太阳已下山,一弯皎洁的明月升了起来,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清风拂面,微微有些凉意,而火锅中乳白的水鱼汤翻滚着,又让人升起一丝暖意,在这渔船之上品美食,端的是诗情画意,段泽涛诗性大发,随口吟道:“沙头人满鸥应笑,船上酒香鱼正肥,尘土竟成谁计是,山林又悔一年非,平生万卷应夫子,两世功名穷布衣。”。
这是唐五代时期著名诗人唐彦谦的诗作,用在这里倒也十分应景,杨仕奇笑道:“泽涛市长好雅兴,可惜我却是个粗人,不能陪你吟诗作对,上次欢迎宴没陪你喝好,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段泽涛和杨仕奇俱是海量,几杯酒下肚,都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段泽涛开门见山地问道:“红星厂的情况仕奇书记你清不清楚?……”。
杨仕奇皱着眉头道:“红星重工集团的董事长聂一茜今年才三十多岁,长得就像一个妖精,她能当上红星重工集团的董事长都是朱长胜一手提拔起来的,外面都传说她是朱长胜的情人,我看八、九不离十,要不然她凭什么年纪轻轻就当了这么大集团的董事长,她应该是个关键人物……”。
“这几年红星厂搞尽了名堂,又是改制,又是搞多元化,还上了市,但红星厂的经营状况却是每况日下,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红星重工的股价起起落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过我对这些新玩意是外行,上面也派人来审计了几次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要想查出里面的问题,必须从他们内部的人着手,不过聂一茜这个女人也不简单,手腕很厉害,关键部门全是安排的他们自己人,外人根本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