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手里拿着一把电锯。”我附和到。
“你们大半夜的不要说这种好吗?等下我做噩梦就是你害的,杨尼采!”老韦又给老杨制作了新外号。
“杨采尼!”我也给老杨起了个外号,老杨又“咦嘻嘻”搓手笑道:“班长,你起的这名字真好听!”当然好听,他不知道这是国际影星的名字?
大学里每个人都是天马行空、标新立异的,在这个领域我都不敢自称翘楚。比如那次春哥布置一篇作文,写写自己印象最深的老师,大家在宿舍咬着笔头堆砌段子敷衍了事时,杨大师朗诵起了自己的神作:“我人生中印象最深的老师,就是我的哲学导师冯友兰,先生常教育我说……”
马公服了:“牛大叉了!连冯友兰都搬出来,逼哥,冯友兰是写过什么《人体解剖学》那个吗?”
“是个屁!是个搞哲学的,写过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徒有有大家之名,无大家之实,文哥时期献媚‘国母’,和郭沫若是一路货色。青姐得势时郭老就写《献给敬爱的国母同志》:什么奋不顾身的冲锋在文艺战线上,让中国舞台充满了工农兵的光辉形象。等国母被抓了,又写《水调歌头·粉碎肆人帮》:什么可怜精生白骨,自比则天武后……拥护华主席,拥护党中央……搞不懂民大怎么会用这种人的题字来作校碑。”
小生一番侃侃而谈,竟让舍友们目瞪口呆,老杨终于拜服:“班长,你是我的偶像!班长……我想请你指教一下,那个佛洛依德的哲学观点你怎么看?”
我先是一怔,他怎么认识出这么多哲学家啊?佛洛依德是哪朝哪代哪个国家我都不知道,但我恰巧听说过他写了什么《梦的解析》,于是信口雌黄的忽悠道:“他呀,也没什么高招,可能就是想翻译我国的《周公解梦》成英文版,结果翻得走火入魔,拿梦来解释两性、解释哲学。嘿,竟然能在西方爆火,其实我们中国几千年前就有了!”对于哲学这种东西,有个潜规则:你越笃信它,大家觉得你越愚昧越无知;你越批判它,大家觉得你研究得越透彻,入境了!
所以老子温酒之间,连斩老杨两员偶像,我遂变成他毋容置疑的偶像。当他得知我是1987年的,当时只有19岁时,简直想哭了:“自古英才出少年啊!班长你应该回去补习一年,至少读个中南民大甚至中央民大才配得上你啊!”
当时宿舍的学术形势为,世华谁都佩服,口头禅是:“我什么都不懂”;马公佩服满口名家的老杨;老杨佩服信口雌黄的我;老韦谁都不服,觉得就是几个傻叉在谈论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的口头禅是“粪土”或者“任你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揽月”,我则飘然欲仙,唯吾独尊,以精神领袖自居。殊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时我们整个班级只有五个男生(申公尚在英语班挣扎),连个宿舍都塞不满。于是空出的这个铺位遂成招蜂引蝶之地,可怕的是不招则已,一招就飞来只“越南鬼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