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河子村,位于朝南市市郊。
与城市北边的老工业园不同,汪河子村处于朝南市的南边,距离卫笙现在所居住的老化钢厂家属大院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虽然只与桥南区隔了一座二环桥,但桥里桥外的环境却是天差地别。
二环桥里的市区五光十色夜夜笙歌,二环桥外的汪河子村则猫鸣狗吠,才晚上九点,每一户低矮的砖房都熄灯入梦。
只有张一水的小卖铺,此时还为夜里准备买东西的客人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初春的夜晚依旧寒冷,张一水坐在柜台前狠狠打了个哈欠,眼瞅着就要进入梦想,里屋却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将他惊醒,“老张!打点热水!”
叹了口气,张一水走到墙角,拿起一只暖壶拎了拎,摇摇头,再拿起一直暖壶拎了拎,随即点了点头,就提着它转身进了里屋。
里屋或站或坐一共七八名大汉。而唯一坐在火炕上的,是个打从住到这就一直西装革履穿戴体面的中年人。
前段时间,他那个在朝南市混流氓的妹夫,突然将这中年人带了过来,然后这个中年人以每天五百块的价钱包下了自己住的房间。
妹夫私下警告他不许到外面乱说,一个字都不许说。
张一水不知道西装男人是做什么的,但显然非常有钱。
从那辆隔三差五就开到小卖铺、给中年男人送吃穿的高级小轿车不难看出来。
还有这帮大汉,也隔三差五就趁着夜色赶到他家里,跟这中年男人在里屋密谈。
从寥寥听到的几句话中,张一水只知道中年男人叫李先生,因为那群汉子是这样称呼他的。
将水壶搁在屋里的地面,张一水没敢耽搁,转身就出了门,并且反手将门为他们带上。
就在这时,小卖铺门外又闪过晃眼的车大灯,张一水皱了皱眉,走到门前,就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停在他家店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胖乎乎身材敦实的男人。
……
里屋的西装男人正是李显宗,此刻他坐在火炕上,手里端着茶缸,身下烧炕的柴火劈啪作响,屋子里热腾腾的,就好像他此刻焦灼的心。
到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始至终都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所笼罩,否则霉运为什么会一直缠身?
这霉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甘波准备升迁?还是与甘波的赌约?亦或是那天自己在派出所枪杀了一名警察?
不得不说,他这辈子杀过无数的人,至今为止能让他记住名字的寥寥无几,但那名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刘志,却让他记忆犹新。
自从当晚在朝南派出所杀了刘志,紧接着就被舆论爆出,这件事应该是甘波搞的鬼,他报复了甘波将其送上黄泉,但在这之后,甘波派系就使出手段将他踢出了致维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