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本帝或许会担心这个，但你聂枫……”方云山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眸仿若看穿人心，轻声道：“能避免的牺牲你都会尽量避免，在保证了那些人已然安全后，你绝对不会想让整个中天大陆，随你一起陪葬。”
“呵呵，方家主似乎真的很了解聂枫。”聂枫淡淡笑道。
“你现在这种状态，还跟我说这么多废话，便是为了给他们多拖延一些时间吧。现在的你，精神状态已然不可能发动崩裂神术。”方云山再度摇头，缓声说道。
闻言，聂枫神色微怔，旋即再度淡然一笑，将高举的手臂缓缓放下，缓缓闭上双眸。
倏然间，天际那万柄长剑化为道道流光，向下方聂枫灌输而去。
最后一道剑光融入体内，聂枫气色明显好看了些。
缓缓睁开双眸，望向方云山，聂枫微微皱眉，问道：“既然方家主能判断聂枫何时精神力不足以施展崩裂神术，何不在那时，直接将聂枫击溃。”
“一切已成定局，该跑的人都跑了，陪你站几分时间，也没什么。”方云山淡淡地瞥了眼聂枫，缓声道：“而且可以趁机让你再多消耗一些力量，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方家主也是这样谨慎，不肯松口半分呢。”聂枫伸出右手，轻轻开合，感受着身体中还剩余的力量，对方云山轻笑道。
“仅仅只是针对你而已。”方云山盯着不远处的削瘦青年，缓声道：“我有预感，若是你今日不死，他日必成大患！”
活动了下肩膀与手脚，感受其中骨头碰撞的清脆声音，聂枫对方云山淡淡微笑道：“方家主的预感……也不知道灵不灵呢。但还是希望承你贵言。”
望着那做着与话语无关活动动作，与自己微笑交谈的聂枫，方云山眼神微眯，淡淡道：“对于杀死你所爱之人，废除你全身战气的人，你似乎表现出极大的包容。”
“不是的哦。”倏然间，聂枫活动手脚的动作停止，沉默片刻，下一瞬！那温和的微笑脸庞瞬间化为寒入心脾的冷冽，凌厉双眸猛然盯向方云山，冰冷道：“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让你死！”
望着那情绪骤然转变的聂枫，方云山神色微怔。或者说，现在这个，才是他原本的情绪，之前的淡然与微笑，都是装出来的吧。
发生如此痛彻心扉的巨变，还能将自己情绪控制得如此入微，连自己都发现不了，聂枫此子，心智当真是强大到一个令人恐怖的地步。
“那你现在想到了吗？”脑中思绪流转，方云山脸上却也没有表露出丝毫，对聂枫淡淡问道。
“还没呢。”聂枫脸上忽地又挂上和熙笑容，耸了耸肩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方云山毫不避讳地直接问道。
“嗯，虽然没有，但想想过几天我就要死了。所以，临死之前，还是想，试着杀杀你的。”聂枫神色平静地缓声道。
聂枫没说我要杀死你，而是说试着杀杀你。
这便说明，聂枫没有丝毫把握能杀掉方云山。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场景之下。
但聂枫依旧要试着杀杀看。
因为这代表着一种态度。
自己未婚妻死在别人手中，纵使打不过，还是要站起来，试着向对方挥出自己全力的一拳。
若是因为打不过就跑，或者直接自暴自弃，那么就连聂枫，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方云山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点了点头。
“好，我便让你，杀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