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去哪了?”欧心怡笑容暖暖的走进病房,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开始整理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
“刚才出去了,大概是去找主治医生了吧。”欧信鸿不苟言笑的说道,目光不自然的掠过欧承天。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提着东西,闲散的站在那里,“姐,东西放在哪?”
欧心怡见他还提着东西,便笑着走过去接下来,“承天你也真是的,自己买的东西,想放哪就放哪啊,还要来问我。”
一听她这话,显然是想把自己买的东西,当作是他买的来讨欧信鸿开心嘛。
可欧承天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好意,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我买的东西,怎么我不知道呢?”
欧心怡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嗔怪的瞪他一眼,“又在说什么胡话呢,这玩笑开的一点也不好笑。”
欧承天无谓的耸耸肩,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欧心怡拿着花瓶,扭头对床上的欧信鸿说道:“爸,我先把这花拿出去扔了。”
欧信鸿浅浅的点了点头,这才看她走出了病房。
欧心怡一走,这病房里就只剩下欧承天和欧信鸿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安静无比。
刚才有欧心怡在,到没觉得这病房里有多冷清,可她一走,好像把色彩也带走了,让这病房,瞬间变的单调清冷。
欧承天走到一边,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句话也不说的看向窗外。
他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小到大,欧信鸿都没有和他谈过心,所以他们的关系,真的淡的可以,简直可以说是无话可聊。
而他看向窗外,欧信鸿则看向他。
以前他的眼里,只有工作,根本就没有家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老了,他看到自己的儿子现在这个样子,竟然会觉得很心酸。
回想起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他好好相处过,小时候,他怕他,总是躲着他,长大了,那种怕就变成了讨厌,让他总是不想见到他。
其实,他有时候看到别的父子其乐融融时,还是会有点羡慕的。
而且,这种羡慕,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浓。
他曾经从来不觉得亲情有多么重要,可当他意识到重要性的时候,亲情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最近你的公司怎么样了?”憋了半天,欧信鸿才找到一句话说。
欧承天眺望窗外的目光,慢慢收回来,眼里深沉黯然,他动了动肩,用一种散漫的语气说道:“就那个样子吧,还过的去,勉强维持。”
他的公司,现在已经是Y市最强的跨国企业了,在这里,可谓是无可匹敌。
一个人自谦,那是礼貌的表现,但是自谦过了度,就有自大的嫌疑了。
他讲这句话,分明不是讲的自己,而是在暗讽欧信鸿,还是顺着他的话,来暗讽他。
欧信鸿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无理呢,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气的冒烟了。
他的手动了动,眼眸深处也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但是很快,便奄奄一息。
“承天,你这样说,太妄自匪薄了吧,你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我现在虽然躺在床上,可是眼睛还没有瞎,耳朵也没有聋,听的到,也看的到。”欧信鸿的语气很轻,语速也十分缓慢,仿佛说话,都要用尽他全身力气一样。
欧承天勾勾唇,自嘲道:“妄自匪薄?有吗?啊,不好意思,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样才不算妄自匪薄,所以我不太清楚那个度。”
他话里的刻薄,清晰明了,毫不掩饰。
要换作以前的欧信鸿,早就大发雷霆了,可现在躺在床上的他,想发火也发不起来。
人越接近死亡的边缘,心就越来越软,越来越包容,以前想不开的,到现在,什么都能想开。
“承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欧承天眼里的阴霾,更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