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斗笠之下的薄唇的轻笑,似乎更加明显。
韩弃抱着萌萌师尊,踩着七零八乱的步子慢慢走入了石像身后的石室内,视野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韩弃挥袖扇了扇白雾,白雾退却,山风夹着细雨徐徐而来,温柔地抚摸着韩弃的脸颊,酒意清醒了许多。
他抬眼望去,一座青葱苍翠的高山耸立在他的眼前,脚下是湿润的青石台阶,青苔满布,石阶周旁是巨石灌木,细雨点点滴滴打在细密的枝叶上嗒嗒作响。
胸膛慢慢抬升,韩弃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胸顿然开阔明朗,极目远眺,山色空濛,雨幕绵绵。
“呜,韩弃,这里好安静好冷啊。”姚萌儿甩甩发丝上的雨水,将脑袋往韩弃的胸膛里拱了拱,就睡下了。
韩弃酒醒之后也是忽感一阵寒冷,从乾坤袋中又拿出一套黑袍来盖在姚萌儿的身上,这才抬脚向上慢慢行去。
山路湿滑难行,出乎韩弃的意料,此时他的一身修为好像都消失一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而已,抱着姚萌儿格外小心。
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半个时辰,韩弃额头之上微微见汗,拐了一个大弯之后,抬头一瞅,嘴角掠起微笑。
山道之上,正立着一人,与石室外的石像一模一样,斗笠掩面,麻衣,麻鞋,一手长剑,一手酒缸,嘴角带着轻笑,洒然而立,犹如和这雨中青山自为一体。
“前辈。”韩弃抱着姚萌儿弯腰一弓,表示尊敬。
“随我来。”剑客长剑一挥,韩弃直觉手中一轻,姚萌儿凭空消失。
“前辈?”韩弃担忧地叫道。
剑客淡然一笑,摆了摆手,朗声道:“不要担心,你且随我来。”
韩弃知晓这剑客只是一缕残念,没有理由伤害姚萌儿,他稳下心来,慢慢跟了上去。
剑客的面容始终被斗笠掩盖,韩弃试了几次都无法看清。
“一张面皮而已,何必这样在意。”剑客声音温和,倒像个文雅书生般,他持着长剑指了指石阶旁,一柄长剑,一个酒缸安静地放在那里。
“一张面皮而已,又何必遮掩?”韩弃淡然一笑,幽幽说道,剑客听完韩弃的话后,微微一愣,仰头猛灌一口烈酒。
酒香四溢,剑客抬头道:“世有牵连,一张面皮倒是有旁人在意罢了。”
韩弃慢慢握住剑柄,并指轻轻擦去剑身的雨水,指腹清凉,剑身闪亮,剑刃闪着冷冷的蓝光。
剑乃百兵之君,笔直正气,堂堂正正,潇潇洒洒。
韩弃眸子一亮,拿着长剑随意挥舞两下,像个孩子一般开怀大笑,弯腰提起酒缸仰头喝了一口。
烈酒烧喉,滚滚精纯的能量随着酒水一并入腹,韩弃再次大笑,向剑客朗声道:“好剑,好酒。”
剑客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冲着韩弃点了点头,迈着大步朝山上走去,“上山去!”
“上山!”韩弃吆喝一声,迈着步子追赶剑客而去。
细雨绵绵,山路悠长。
剑客一边走一边唱,一边唱一边喝,一边喝一边挥剑。
韩弃有样学样,只不过没有剑客那般随性自然,他细心观察起剑客,剑客的脚步犹如醉酒之人杂乱无章,踏在湿滑的石阶上却稳若磐石,又轻快无比。
而剑客的挥剑更是别有一翻韵味,看似胡乱挥舞,却每一剑都能破碎虚空,大气磅礴,洒脱自如。
这剑客行走在山间,犹如和自然何为一体,道韵自在脚下,一举一动都蕴含着无穷的道理。
韩弃暗暗心惊,这才是大能啊,动则风云变,静则万息变,与自然成一体,大道无穷。
韩弃为了能够悟透剑客的一招一式间的奥义,连酒都不敢乱喝,睁大眼睛细心观察剑客的一举一动,不过越是认真看,剑客的一招一式越是模糊,带着道道残影让人看不真切。
韩弃犹如入了魔怔,非要将剑客的招式看清楚,仿佛心神慢慢浸入了那无穷的道韵中,再找不回出路。
忽然一声长啸灌入韩弃的耳中,“此秘技名为醉狂剑式,没有起手印结,更没有什么特殊的运气方式,剑式却在一个剑意上,你越是想要参透便越是参不透,这细雨空山,如此美景,不如醉酒同行,越醉越是狂,越狂便越是醉!”
剑客已经看不到踪影,唯有他的话声在这空山中回响不绝。
韩弃愣了片刻,脑子顿然清明,犹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剑客话中的意思,细雨轻柔地落在鼻尖,他咧嘴一笑,提起酒缸,仰头猛灌起来,喉结上下耸动,酒水咕咚咕咚地进入韩弃胸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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