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那些不屑的目光中,致远感受到了,一丝关心,一丝关爱,很隐晦,却没有杂质,纯的如同冰泉水一样干净。想也不想的,送过去一个充满愉悦的笑容。
半年了,他可以准确定位这个目光的主人所处的位置,自己前面,一群少男少女中,给自己衣服的少女,偷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右手画一个圈圈,这是一个只有致远和少女才明白的暗号,晚上的故事我要听结局,少女是他干爹的女儿,叫冰忆香。
远远的飘来一些话语“忆香姐,你怎么对一个废物这么看重呢,我们中间哪一个不比他强”,“冰忆香你这是丢我们冰氏家族的脸,天天和一个废人住在一起,让我都没法出门了”,“前几天黄炳问我,你们冰家怎么找了一个废人作女婿啊”…….”
然后就是几声惨叫,“冰忆香你敢打我们,我去告诉叔父去”,
“啊,我的屁股,你真狠,我跟你没完。”所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有一间小院,门前摆着一张暖玉床,床上躺着一个20岁左右的少年,身上盖着洁白的白狐皮衣,暖暖的阳光柔和的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宁静悠远,远处的雪峰,近处的雪地,洁白的冰云草,有意境,有点落寞。
许久致远睁开自己的眼睛,清澈、无暇的双眸中闪过无数的问号,他始终在回想一个问题,回忆一个人。
“我是谁”每天致远都会问自己几十遍,上百遍,哪怕平心静气,进入所谓的入定状态,他的大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除了和干爹一家人的生活、周围人的嘲笑外,什么也没有,哪怕一丝幻觉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别人的长发都是白色的,他是黑色的,别人的体质出奇的强悍,单手可以举起千斤以上的巨石,而像干爹则能举起近3万斤的巨石,而他更是亲眼看见族长和别人交锋时轻易的毁去了一座高达百米左右的山峰,就是普通的孩童也能举起500斤以上的石头,他感觉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可是能听懂的时候,又可以毫无差距和别人交流。
“为什么”不知道。
如果说想不起自己是谁让他痛苦不已,每当入睡后,总能在梦里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每次都会和他说很多话,但是总结起来却无非是“好好活着”、“你是不是不舒服”、“生活的习惯吗”,反反复复,每一次提问他都会说很多很多,说自己的生活,说自己晒太阳,说干爹又被他亲爹请去喝茶了,回来时候左脸有几个指印,右脸有几个掌印,屁股上有几个脚印,自己和五岁的孩子怎么打架,怎么在优势明显的情况下,体力不支,被人打了几拳,踢了几脚,不过这几天变成了,他踢了那几个孩子几脚,打了几拳。他给冰忆香讲什么故事了,甚至洗了几遍手,做饭加了多少盐都会说一遍,
他的故事实在是太少了,只要认真的讲,半个小时就能说两遍。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仿佛是在母亲的怀里。每次要醒的时候他都会恐怖,他不想离开那个模糊的身影,离开了那个身影,他紧张,他害怕,自己的弱小让他没有安全感,虽然干爹和冰忆香时刻都在保护他,但是他依旧紧张,他总感觉会有人害他。
远处飘过的一朵白云,致远不觉的被吸引了,这朵云彩很特别,在阳光的照射下,原本洁白的云身变得鲜艳起来,仿若傍晚夕阳下的彩霞,鲜艳欲滴。他猛地站了起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他记得自己看过一次和这次一模一样的云彩。
轰的一声,致远感觉脑海中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这朵云彩的立体影像,在他眼中它不再是一朵云彩,它的层次,它的结构,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没有人注意到,致远的背后出现了一对仿若翅膀的图案,漂浮了一下,之后迅速消失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此刻的他还沉浸在那个彩色的立体世界里,在他眼中,那朵云已经变成了无数的水滴在不停的碰撞滚动,整朵云彩由鲜红变成了无数的彩虹,赤红蓝绿青蓝紫交相辉映,美的让人窒息,他好想把这些彩虹摘下来,送给那个梦里的模糊身影,送给自己的忆香小妹,还有他那个冷冰冰的干爹,他要让自己发现的美只属于关心他的人。
突然一股精纯的气息从天而降,笔直的从他的头顶灌入到他的体内,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体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恢复,力量在增加,600斤……800斤、850斤……2500斤才停下来。
真想让这种美永远存在,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看到了最美的云彩是不是会和自己一样开心,致远笑了,他第一次完全的没有了害怕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恢复了,自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一群孩子欺负,好美的梦,真的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