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佩珠的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抗辩道:“简贞娘是我表姐的女儿,我便是她小姨母,如何管教不得她?”
听见余佩珠点了自己的名,简贞娘稍微局促了一下,轻声却十分清晰地对余佩珠道:“我自有教养妈妈,母亲教导我也都听的,你年纪还比我小,却不该这般!”
余佩珠怒瞪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再小我也是你姨母,我为了你好,你却帮着外人!”
夏依晴说:“你倒是如此好命,小小年纪就做姨母了!幸好你不是我姨母,否则我都没地儿哭去!”
有位姑娘吃吃笑出声,余佩珠朝地上啐了一口:“你也配!乡下来的蠢女子,在这儿充装什么?”
依晴道:“不好意思,我才不稀罕你!我是从乡下来的,我也不用充装什么,就是比你强!”
余佩珠简直要气疯了:“大言不惭!你父亲不过是个七品的县令,只怕一辈子都做不到京官,你永远都只能住在乡下,有什么好嚣张的?你哪点比我强了?”
依晴大感意外:“你知道我父亲是个七品县令?谁告诉你的?”
余佩珠得意地冷笑:“欲要人不知,除非……这有什么难的?”
“那么这又有什么好为难的?我何至于‘欲要人不知’?”
余佩珠眯起眼,轻蔑道:“因为你想攀高枝!你厚着脸皮攀认顾大奶奶做表亲,刚才又在寿星老太太跟前卖乖充装大家闺秀,以为这样就行了么?从此可嫁入高门,安享富贵?哼!哪有那么容易的,你无根无基,看谁会要你?顾大奶奶又能收留你多久?迟早卷包袱滚回乡下去吧!”
依晴被余佩珠脸上的表情触动,想起庞府里那位险恶的余氏,想当年那余氏可能就是用这种表情看着庞如雪,一步一步算计,最后把庞如雪扫地出门,拔掉眼中钉,还占了那份丰厚嫁妆!
她不禁怒了:“是庞如云这样告诉你的?没错!我确实是从外乡来,父亲为七品县令,但我在京城并不是无根无基!难道你表姐庞如云没有告诉你?她的母亲余氏不过是庞府的填房!庞府的嫡夫人吴氏,出自清贵诗礼之家,祖上创建了赫赫有名的两京名院清风书院!桃李满天下的吴大儒,便是她的父亲!吴氏生有庞府嫡长女庞如雪!庞如雪是我的母亲!你现在明白了吗?历代出名士大儒的吴家是我母亲的外祖,而曾经的大学士府庞府,是我的外祖家!我的祖先们生长在这里,京城,也是我的故乡,你敢说我无根无基?顾大奶奶的外祖母与我的外祖母,是亲亲姐妹!我们原本就是表亲,何需攀附?”
余佩珠只是从庞如云和身边老仆妇交谈中听到一些话,知道依晴的父亲不过是外省一个七品县令,但她并不知道,依晴竟然是庞府的外孙女!这也不能怪她,她甚至于不知道庞如雪的存在!
虽然常来往于庞府和简府,她姑母余氏和庞如云又怎么可能让她们这些小孩知道以前的事情?想隐藏掩盖还来不及呢!
因而余佩珠震惊之余,只知道讷讷骂道:“胡言乱语,这人看来是疯了!”
简贞娘也很吃惊,拉着依晴问:“你、你真的是我表姐妹?”
依晴苦笑:“无所谓啦……你若愿意,当我是朋友就可以了!”
却有一位姑娘拉着她妹妹上前,认真地对依晴说道:“我知道这个事!我母亲说过的:庞府从前真的有过两位女儿,贞娘的母亲简夫人是妹妹,前头那位是姐姐!我母亲与她一起玩过,说她琴棋书画学得好极了,针线也做得极好!”
依晴对那姑娘笑了笑,敛衽行礼道:“我叫夏依晴,我母亲庞如雪,请问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