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贞,你与温国公有缘无份,已经错过了!人家夫妻恩爱,和和美美,你也可以另寻佳偶,生儿育女平安一生,何苦如此倔强,非得要他呢?”
“爹,你不懂!女儿对景哥哥是真情真意,今生今世,非他不可!”
王耀祖看着女儿长叹一声:“爹爹老了,实在是弄不懂!可就算爹爹不要这个脸面,允你去做人侧室,温国公却不肯纳妾,如何办?”
王瑶贞挨近父亲,抱着他的胳膊微笑道:“爹啊,我是您娇养大的女儿,又贵为伯府嫡小姐,自然是不服气与人做妾,以前因为太爱景哥哥,迫不得已肯退步,如今却不同了,咱们有绝好的机会,岂能甘心为妾?我要嫁,就嫁做景哥哥的正室!”
王耀祖一句训斥脱口而出:“胡扯!温国公夫人受皇命诰封,又才生得小世子,正室之位坐得稳稳当当,哪能容得你近边?”
王瑶贞一本正经道:“我不需要近她,我只与她平起平坐就行了!”
王耀祖楞住:“怎么个平起平坐法?”
“其实,从爹爹您荣晋忠烈伯那时起,女儿就有个模糊的想法,如今这想法更加周全、更可行了!我记得娘亲与我说过:勋贵不同于清流,他们是可以有并肩妻的,比如景哥哥的太祖父,他因战功卓著,就曾奉旨娶得两位侯夫人!其中一位是与他并肩杀敌的女将军,一位是世家名媛。如今景哥哥从龙有功,辅佐皇帝,这功劳不小吧?且咱们王家当年家破人亡是因为皇帝,因此皇帝对爹爹您恩宠有加,但有所求请,必当答应!爹爹,女儿是您当年留下的唯一骨肉,您求皇帝为我赐婚,嫁给景哥哥,我与夏氏效仿郑家太祖,同为正室,便是所谓的并肩妻!”
王耀祖呆怔半晌,才猛力摇头:“不行!皇恩浩荡,又封爵又赐产业,还能荫及后人,我们已承受得太多了,不能再厚着脸皮求恩典!再说,咱们这样做,是强人所难,会遭到景琰厌恶的!当年老侯爷提携了我,郑家于我有恩,我怎能违背景琰意愿,强行把女儿塞给他?”
“爹!这怎么是强塞给他?他原本就答应了要娶我的,我都没怪他负心呢!”
王耀祖还是摇头:“那也是他存了仁义之心,想替我照顾你,奈何老夫人阻挠……老夫人自是不肯让景琰娶一个罪臣之女!这是你的命啊,瑶贞!”
王瑶贞急得脸上涌起两团红晕:“景哥哥与我两情相悦,才定下终身的!无关仁义,更不是因为你们上一辈的事!这四年来,景哥哥时常与我共处一室,吟诗作画、抚琴弄啸,整夜整宿相依相伴,我们只除了、只除了未曾同床共枕,却是同食同饮,就像人家夫妻那样的过日子……女儿的宅院只有景哥哥这一个男人出入,街坊邻居全看在眼里,在那条街巷,无人不知我王瑶贞是景哥哥的女人,而景哥哥是我的男人?”
“住嘴!姑娘家家,什么你的男人他的女人,不怕人耻笑!”
“我说的是事实啊爹爹!女儿与景哥哥定过终身,便无所畏惧,敢于众目睽睽之下与景哥哥来往,女儿的闺誉,早已交付在景哥哥手里了!所以女儿这辈子,非得嫁给景哥哥不可!”
王耀祖脸色沉了一沉:“也就那条街巷的人看了而已,况且人家也不一定见过你的真面目,时日一久都会忘记!再退一步说,纵使真定了亲还有中途退亲的呢,谁能管得着这么闲事?”
王瑶贞睁大一双泪光闪闪的眼睛看着王耀祖,弱声道:“爹爹,记得小时候您为了哄女儿高兴,堂堂大将军可以爬上树去捉夏蝉,低下头给我们骑大马……可现在,您竟不肯为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做一番争取!走到皇帝面前说句话,于您来说,明明并不难!”
王耀祖避开女儿的目光:“瑶贞啊,这天家恩宠不是那么好消受的,赐下来是一回事,咱们往上求又是一回事!像爹爹这样为皇帝卖命的人不计其数,爹爹伤残了,却留得命在,有人早已命丧黄泉,再无福得承恩宠,那又如何呢?所以,虽然皇恩浩荡,不到万不得已,咱们可不敢随意动用啊!”
王瑶贞内心冷哼着反驳:爹爹说得大道理,无非就是想留下这份皇恩,将来为三个小儿子求更大的富贵罢了!
可眼前这一切却是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用命换来的,要用,也该用在自己身上才对!
王瑶贞这么想着,身子摇摇晃晃走到王耀祖跟前跪下,流泪道:“女儿心高气傲,那是因为生为父母的女儿,自幼得宠爱受尊重,所受的教养训导,无不为着日后能嫁入公侯世家,甚至是入王府、进宫做准备!女儿差一点就能遂了娘亲的心愿,选入王府……最不济也能嫁给景哥哥,做侯府夫人,绝不致辱没了王家门楣,却恨命运作崇,令女儿飘零至此,若娘亲在世,必当无比心痛……父亲,看在死去母亲的份上,您就可怜可怜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