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雪又开始下大,郑景琰不用去朝堂或进宫伴驾,在家陪依晴睡懒觉,一边抱怨依晴把他带坏了,一边又不舍得下床,夫妻俩相拥缩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直到午饭时候才起来,梳洗穿戴整齐往安和堂去,一家人和和乐乐聚在一起,这一呆就呆到晚间,用过晚饭,夫妻俩才回玉辉院来。
两人坐在软榻上一个看书,一个趴在小桌上画首饰和服装样式,依晴画得很认真专注,边画边凝神思考,对比各种颜色搭配的效果,摆在桌角的水杯动都不动,郑景琰试探着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杯送到她面前,她却又接过去一口喝光,郑景琰笑道:
“这是懒的,自己不肯动手,就要人送到嘴边!”
依晴嗔他一眼:“谁要你送?我又不渴,还误我时间,又打断我的思路!”
郑景琰啧道:“你看你这人,得了好处不领情,还猪八戒倒打一耙!”
依晴忍不住笑:“你哪儿捡来这句?知道猪八戒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是好人吧?我是在前院听见的,如今前院很多人都会说这句,据传有一天云屏在二门议事厅这样骂外头铺子里的管事们,我觉得这句话有点意思,便记着了,没想到随口竟给说出来!”
依晴笑不可抑,郑景琰宠溺地看着她:“又是你这出来的典故吧?就不能纯良高雅些,什么怪话都有!”
“我怎么就不纯良高雅了?我一出门,谁不夸赞温国公夫人仪容高贵端庄淑雅好气质?”
“表面现象,装给人看的!”
“实际也很有内涵的好不好?对不对嘛?”
依晴伸手就揪他耳朵,郑景琰边躲边道:“好好!对对!这么有内涵,怕了你了!”
花雨进来续热水,刚好瞧见这情形,低头偷笑快步走了出去。
郑景琰看到花雨,却想起另一件事,微微蹙着眉头道:“依晴,按理说你的贴身丫环,用得如此顺手了,她们也确实很能干,总得到二十岁才放出去配人,可现在杜仲、甘松这两个小子都盯上你身边得用的人,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室生儿育女,一个说非娶云屏,一个说除了花雨谁也不要!怎么办好?”
依晴问:“他们求你啦?”
“求了,两个一道来求的。”
“花雨和云屏确实很能干,花雨忠心,办事细致入微,云屏识文断字,能写会算,足可替我管好府里事务,其他的雁影和翠香都不太成熟……把花雨和云屏放出去,我还真舍不得!但甘松和花雨,杜仲与云屏,他们真心相待,我越看也越觉得挺好的!罢了,就不耽误人家的幸福,放她们去吧!”
郑景琰道:“若是别人来求那是不行的,这两个特别些。杜仲是家生子,风风雨雨跟了我许多年,功劳苦劳都有,甘松这些年跟着我,也起到极大的作用!甘松有军功,是正五品的将军,总有一天要放他赴外任,奔他的前程去……”
“那杜仲呢?我可是答应过丫头们:好好干,到时候放她们出嫁,肯定是连同身契一起放掉的!难不成让云屏嫁给你家奴才?”
郑景琰抬手敲了她一下:“什么我家奴才,是你家奴才!”
依晴摸摸额头:“好吧,我家奴才!那要不要放他的身契?”
“杜仲的身契我早放了,你也别以为云屏嫁杜仲是委屈了,杜仲有自己的产业,成亲的宅子他都备好了。不过,他的家人还是咱们家奴才,老太太年纪大,想法多些,当初我要把他们全家人的身契都放了,她老人家发了火,硬是不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