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冷下车后,就见离自家马车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正停在路中央。因着路面本是极宽,香冷她们的马车小心一点还是可以过去的;但这样的话,就显得比较失礼了。马车旁站着两位嬷嬷,都是一脸的焦急;马车夫停在车轱辘旁看着,一脸无奈的样子。
只是这几位下人的服饰,怎么都是宫里的装扮?香冷一看,不禁暗暗心惊。
要说香冷在前世时有着恶名,虽是首富嫡女,按理也不太可能有进宫的机会;但因着伊皇后和顾缪茆茆是手帕交,自然也参加过几次宫里举办的聚会。而且顾府既是首富,自然和宫里也有些走动。所以当下,顾香冷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位下人的穿着都是宫中的装扮,且品级都不低。
再看那马车,香冷更是暗中惊讶;车身上悬挂的装饰是皇室所独有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贵人娘娘所能用的。
香冷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景;此处就是鹿鸣路的路口,泰学书院离这儿也就只有半条街的距离了,且看这架势这辆马车也是赶去泰学书院的。
既是同去泰学书院,自然就容易搭话许多;况且,顾香冷今生本就要经营丰富的人脉和信息渠道,这样的机会真真就是听到了自己的祈祷而送到自己面前的。当然,再也不是前世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了,该有的礼数是不能缺少的。
只见顾香冷轻轻地走到皇家马车跟前,开口说道:“京城顾府嫡女拜见贵人。如贵人不嫌弃的话,可先乘坐民女的马车前往书院。”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了马车中人的耳中。正如香冷所猜想的那样,此人正是当今皇上的同母胞妹毓慧公主,也是泰学书院主授膳食课目的百里夫子。当初,不知怎的,她凭借先皇的宠爱竟为自己讨得了一纸自己作主婚嫁的圣旨;从此作为倚仗,潜心于膳食一道,竟是终身未嫁。
公主作为泰学书院的夫子,自是人人巴结的对象。但这人也有点怪脾气,凡是拜师学艺的;她会先用黑布蒙住求学者的双眼,然后让你品尝三五道菜肴,要能精确说出所食菜肴的原料、调料、烹调手法等才会收徒。因此,她门下的徒弟也不多;很多原本想沽名钓誉的名门小姐更是在第一关时就遭到了淘汰。
原本,她昨天晚上突然想起一道菜肴,可用新的手法进行烹调,因此早早地就想赶往学院和徒弟一起参详。谁料眼看着快到学院了,马车却坏了;以她的身份,如此距离,确是不能步行到学院的。正尴尬间,就听到了香冷的声音。
一听香冷自报是“京城顾府嫡女”,毓慧公主便知道马车前的这个小姑娘是顾香冷;因着顾府只有这一位小姐,也因着坊间所传甚广的香冷“愚笨刁蛮”的恶名。
但毓慧公主本就不是经常按常理出牌的人,对这些倒是并不放在心上;更何况除了膳食一道,其他任何新奇的事都勾不起她的兴趣。略一思忖,毓慧公主便说:“那你又该如何?”
香冷听了,嘴角弯弯地笑了;听了这声音,她便猜出了车里所坐的一定是当今皇上的同母胞妹毓慧公主。肯定了车中人的身份后,她心里便了然;虽然她把马车借给了贵人,但贵人肯定是自恃身份不愿跟她同坐一车的。因而,她听了问话,便甜甜地回答道:“香冷谢贵人关心。这儿离书院不远,香冷正好走走欣赏一下街景。”
听了香冷的回答,毓慧公主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些。心想:这个小姑娘倒是有趣,也没有借机要同坐一车套近乎的;似乎和坊间的传言也并不相符。想到这儿,心中便不由地多了一份欣赏。
车下候着的两位嬷嬷,都是跟着公主的老人了。看见当下这样的情形,知道公主是默许了;便一边代为答谢道:“多谢这位姑娘了。”一边把公主搀扶了下来。
毓慧公主下车一看,只见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尚未及笄;容貌自不必说,就是举手投足之间也自有一股大家风范。不由在心底暗赞了一声。
顾香冷看着眼前的毓慧公主,只见她神色淡淡,偏偏散发出一股铅华洗净后的从容,也不禁暗暗赞叹。
毓慧公主轻轻朝香冷点了下头,就向香冷的马车走去。两位嬷嬷服侍公主坐好,随后和车夫一起坐在车辕上,驾车离开。
香冷微微地屈膝弯腰作为回礼,目送他们离开后,吩咐顾府的车夫找人将公主的马车修好,自己带着闭月慢慢地朝泰学书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