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躺在地上那个灰衣人猛地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边笑,一边还慢慢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中指将剑尖夹住;同时微微地将头往边上侧了一些,说道:“劳烦您老将剑往旁边挪一点,成不?爷可不想真的被你刺到。”
白衣人见状,手腕轻轻一抖,软剑已回到了腰间。随后,双手负在身后,就这样看着地上的灰衣人。
灰衣人见剑尖离开了自己的咽喉处,便随手将刚才夹住剑尖的那只右手向白衣人伸了伸,暗示白衣人拉自己一把;可一看白衣人那淡淡的表情,也就微微一笑,一个鲤鱼打挺自己从地上给站了起来。
只见他站起来之后,也不顾自己衣服上粘到的尘土,对着白衣人笑嘻嘻地说道:“你行啊,武功又精进了。”见白衣人并不搭理自己,顿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道:“哎,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衣人只当没听见,抬头望天,在灰衣人面前做雕塑状。
灰衣人讨了个没趣,伸出手捏了捏鼻子,又转向黑衣人道:“清风,说,怎么会猜到是爷的?”
黑衣人见被点名,先看了一眼白衣人,见他一脸事不关已的样子,这才拱手回道:“回四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功招式。他们的招式清风曾见过,且交手的时候他们也都留有余地,是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灰衣人正是四皇子百里承远。
按说四皇子也是万里千里挑一的人物,容貌举止都是一等一的风流;可此时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却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套用现在的话,往低了说,就是路人甲,在剧组里跑龙套的;也可往高了说,那就是情报系统的,同样一放出去就是可以湮没在人群中的。
不仅四皇子如此,在场的其他人个个都是如此平淡的容貌。按说黑衣人是清风的话,那白衣人就应该是游庭钧了;可此时的游庭钧也不是黑齿夫子的面容,而是一个略显木讷的年轻男子。也不用再猜测,肯定都是易容了。
听了清风的回答,四皇子沉吟了片刻后,又认真地问道:“那我怎么看不出别人的招式呢?”
这下,轮到清风无语了,求助地看向自己的主子游庭钧。
只见游庭钧慢条斯理地走到四皇子面前,慢悠悠地说道:“那是因为您老是爷,不能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自然是看不出别人的武功招式的。”
见四皇子被抢白,周围的灰衣人齐齐作低头状,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四皇子自己倒并不在意,讨好地对游庭钧说:“游兄,你看这些可都是本皇子亲自易容的。怎么样,学得不错吧。”
虽然四皇子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但牵涉到易容一事;游庭钧倒是仔细地将一个个灰衣人的脸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才细细地向四皇子指出了其中需要改进的方面。四皇子也早就收起了刚才的嬉笑,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这一番指点下来,倒又用去了不少的时间;游庭钧看看天色,对四皇子说:“千里送君终有一别,庭钧在此谢过了。告辞。”
四皇子听了,忙一把拉住游庭钧,说:“别急,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说着,用手一指周围的灰衣人:“这些都是我挑选出来的。此去齐国状况不明,就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吧。”
说完,对着灰衣人说道:“还不赶紧拜见你们的新主子!”
“慢!”抢在灰衣人施礼之前,游庭钧先阻止了大家的动作。他转过身,认真地对着四皇子,真诚地说道:“承远,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此时正是你用人之际;庭钧不能相助已是愧疚,这些人是万万不能用的。”
见四皇子还要开口相劝,游庭钧又开口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
说完,拱手施礼,和清风一起骑上马背告辞而去;稍倾,从风中传来一句话:“茶会我就不参加了,你自个儿去好好地享受吧。”
四皇子百里承远目送游庭钧渐渐远去;待听清风中传来的声音嘴角不由地露出会心的微笑。
一直等到完全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了,马蹄激起的尘土也已纷纷回归于大地了,才似想起什么的自言自语道:“咦,他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会知道他要去齐国的呢?”
周围的灰衣人听到这句话,齐齐无语,把头低得更下了;四皇子左右看看,扯了扯嘴角说:“回去。”不一会儿,就有灰衣人从那片树林里牵出了马匹,众人一起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