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这才满意地一笑,正待吩咐起轿;目光落到顾缪氏身后跪着的那些人,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轻启朱唇:“那几个丫环,看着倒也水灵;都报一下自己的姓名,也好让本宫听听。”
这就是完全的睁眼说瞎话了;人都还整整齐齐地跪着,从上往下只能看到黑黑的头发,根本就看不到面容。
“奴婢玉秀。”
“奴婢玉环。”
“奴婢玉芬。”
“奴婢玉菲。”
等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时,玉妃不由地又是抿嘴一笑;心想:自己小妹还真是个玲珑心,连这样的小细节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
本来这是和小妹书信往来时的一件小事情,说自己有次在无意中听到顾缪氏有一个丫环唤作“玉菲”,和自己的妃号谐音相同;小妹把它当成调侃告诉了自己,自己也果真是一笑了之。
本来也是已经忘了的,今日看到了那齐刷刷跪着的四个丫环,这才想起,便有心证实一下。
顾缪茆茆却是大惊,暗道:糟糕,还真是疏忽了。
梁国律法,对于名讳一事并不较真;即便有重名或冲撞的时候,往往也是一笑置之。对皇室、对大户、对平民百姓,都是如此。
可,那都是要在没有利害冲突的前提下。
眼下,玉妃对自己如此热情,少不得还是看在顾府富可敌国的财力上;最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今儿和皇后的约定,还想着要尽可能地拉拢自己。
可一旦等到壁垒分明后,玉妃是否还会如此平静,是否还会对此一笑置之;应该是不会的吧。
换作自己,估计也会死揪着这事不放;即便不能伤筋动骨,给对手找些茬扰乱一下心智也是会做的吧。
这事,倒是要尽快想个稳妥的办法解决了才好。
玉妃看着顾缪茆茆那拘谨的样子,心情不由地大好,一直放在心底的话,也终于是问出了口:“都说顾夫人是京城第一美人,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顾缪茆茆更是大惊,终于再次盈盈拜倒:“民妇只是山野之姿,入不得殿堂;哪比得上娘娘国色天姿,雍容华贵!”
“顾夫人不必自谦,只是还是要调理些的好。”玉妃终于心满意足,乘着软轿离开了。
顾缪茆茆自然知道自己的背上已经惊出一层冷汗,此时湿漉漉地粘在身上,使得自己极不舒服。
可是,还是等到玉妃一行走远后,这才起身;面色略显苍白,可还是轻声叮嘱:“出宫!”
顾香冷早已在主屋等着娘亲了;也是刚睡醒了才起的,梳洗后便来了主屋。
早晨的时候,吩咐闭月将那一包衣服首饰给了春燕,只不过是为了避开其他人的窥探;这其中的具体缘由,当然不能只由着两个丫环来沟通,自己早就趁着夫子授课的时候,用小纸条向小婕儿说明白了。
小婕儿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初衷,也是欣然接受自己的好意;只是看着她那涌上泪意的双眼,顾香冷觉得一时之间倒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在食舍用完午餐,两人便都没有再回学堂;反正两个都是久负盛名的逃课的主,也不必在意多一次或者少一次的。
再说了,明天便要参加茶会;顾香冷都不知会有多少人在等着自己。养好精蓄好锐才是正道,否则被啪啪啪打脸的说不准就真是轮到自己了。
好在也才等了一会,顾缪茆茆便回来了;看着娘亲脸色有些苍白,香冷只以为是去了趟宫里累着了,便心疼地让娘要多休息。
顾缪茆茆含笑应下;娘儿俩用了晚膳,顾缪茆茆便叮嘱香冷快回屋去歇着,自己自去稻香村向顾老夫人回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