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和琼华隐了身,跟在杨魁三米之外,杨魁走得极快,快到两边的屋舍都像虚影一般急急往后掠过。
小巷的最深处,有一扇半掩半开的小木门,杨魁推进去,目光所及之处漆黑一片,他吹亮火折子,点亮油灯,昏黄的烛光将他映在墙上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轻手轻脚走进内室,床榻之上,自己的妻子看似已经熟睡。
杨魁倾着身,想为妻子捏一捏被子,刚整理好将要收回的手却被一双白皙柔荑握住,柔软而冰凉,他盯着她的手看,暗暗想,即便跟了他粗茶淡饭的过了这么多日子,她的手依旧那么好看。
他抬起头来,妻子秀眸惺忪的注视着他。
“妋娘,我将你吵醒了?”杨魁轻轻说道,语气轻柔的仿佛生怕伤到她。
妋娘放开他的手,翻身对着墙:“没有,是我睡得比较浅。”她顿了半晌,又道,“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晚?”
杨魁低眉顺眼的解释:“今天班主加了两场戏,回来得晚了些。”他瞄了眼墙角,那而有一把红木油纸伞静静躺着,他说了谎话,实际上,他去戏楼迟到了才耽误了戏场开场。
等了一会儿,妋娘一直没说话,杨魁直起身来脱下衣服,换好亵衣,钻进被窝里从后面环上她的腰:“妋娘,你自小怕黑,怎么不点着灯再睡?”
“我习惯黑暗了。”妋娘闭上眼。
清冷的声音犹如冬日下尖啸的寒风,刮得杨魁心头一疼,“对不起”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却发现原来这三个字是如此的单薄,根本不能消减对妋娘的半分愧疚。
杨魁的亏欠感和对妋娘的爱意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沉寂的夜中。
这一声叹息,逼得妋娘心里抽痛,背后温暖的触感丝毫缓解不了多日来郁结在心头的伤,妋姬微微颤着挣脱开他的怀抱,坐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究竟为什么不愿碰我?”
她提醒自己,暂且抛弃作为女子应有的矜持与羞耻,今天一定要将事情说清楚。她再也忍不下去了,作为他的妻子,却从来没有享受过做妻子的愉悦。
她与杨魁成婚已有半年,除了新婚之夜,杨魁再也没有碰过她,每次她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触他的身体,杨魁就像受惊一般狠狠的将自己推开。
碰她?他怎么下得了手!杨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好好的,可是自从成亲以后,他就噩梦连连,梦中的姐姐长得跟妋娘一模一样,他梦见自己叫妋娘姐姐,他被噩梦折磨的已经分不清,自己怀里的人究竟是妋娘还是梦中的姐姐!每次只要他有想碰妋娘的想法,脑中就会出现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他是你姐姐,你真的要和你姐姐****吗?
明知道妋娘因为自己不碰她委屈的要死,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也因为这个,他才荒唐了一回,跟着那两个叫琼华、白泽的人走进了传说中能解梦的药铺,可他感觉被骗了。
杨魁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拉着妋娘躺下,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唇抵着她的额安慰着:“妋娘,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有些累了……”
妋娘捂着嘴在杨魁怀里轻轻抽泣,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哭出来。
他们就这样别扭的相拥着,没有谁再说一句话,也没有谁注意到墙角的红木油纸伞正发出不同寻常的红光。
红光越来越赤红,悠得一下分出两道光芒,一红一白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们床前。
琼华弯着身子,摇头叹息:
“真是作孽啊!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