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夜幕,一轮明月当空,仿佛笼着轻纱。
京都主街,华灯初上。
京都是大兴朝政治和经济中心,是大兴朝最隆盛最繁华之地,每到晚上,必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吃在知味楼,喝在深巷酒馆,玩在开胜赌坊,乐在千姿楼,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知味楼在主街,地处繁盛之处,占据要地。
深巷酒馆,馆如其名,酒香不怕巷子深,与知味楼隔了一条街。
开胜赌坊,与深巷酒馆一样,不在显眼的主街,不过规模与声势,从不缺赌客。
千姿楼,临湖而建,夜夜笙歌,欢声笑语,白日里,还能无意间瞥到,楼里的姑娘,临湖照影。
平静的湖面岸边,停着一艘画舫,画舫四角微微弯起,犹如亭顶一般,画舫上边,雕镂着牡丹花的纹路,茜纱垂挂,四角挂着琉璃彩灯,照的湖面晶莹透亮,不知是月色更浓,还是灯光更亮。
此时,一行几人,从远处而来,渐行渐近,从树影底下走出。
走在前边的,是一名小厮模样的人,佝偻着背,点头哈腰的,身体侧向后方。
后边,是两名男子,衣着光鲜,并肩而行。左边一人,玉冠束发,穿着一件上好丝绸量身而做的黄色华服,神采英拔,一表人才,贵气逼人,只是眉间带着一分轻浮之色,还带着一丝怒火。右边一人,显得低调许多,稍微低矮了一些,身着一身竹绿色绣着雅致竹叶的春衫,然而他目若朗星,气质沉敛,气度不凡。
两人身后,各自跟着一名手握兵器的男子,皆是劲装打扮,神色凛然,一看就知非富即贵。
“五王爷、七……”
小厮才张嘴,仿佛意识到什么,慌忙想要纠正,可已经迟了一步。
“我再警告你一次,这在外边,若是再敢叫错,当心你的舌头。”黄衣男子满是怒色。
“五爷,小的该死,小的不会再犯了。”小厮掌着自己的嘴赔罪。
“五哥,他也是叫习惯了,只是下人无意喊错了,犯不着跟他们大动肝火,伤了自己的身体。”绿衣男子劝慰道。
“哼,今天真是事事不顺心,到了哪里,都憋着气,真是窝火。”五王爷钟定奚带着一分无名的怒火,一个不慎,就会被波及到。
“所以更要出来散散心透透气了。”钟济潮巡视一圈,劝了一声,拍了拍钟定奚的肩膀,“五哥,上去再说,省的让外人看到,又以为你在这里花天酒地呢。”
钟定奚深深地蹙着眉头。
“五爷、七爷,湖边地湿,仔细脚下。”小厮忙不迭地虚浮着两人上去,掀起茜纱,一脸谄媚。
钟定奚冷哼一声弯腰走了进去,钟济潮沉了沉眼眸,跟着进去。
画舫之内,顶上嵌着一颗扳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地上摆着一张精致的红木桌,上边只有一套茶具。
“这什么破地方,什么也没有,怎么散心啊!”钟定奚才坐下,就是一阵烦躁,想起今日的事情,胸口就堵得慌。
“五哥,你才被人告了一状,凡事还是小心为上,喝喝茶,说说话,将就将就。”钟济潮尽量劝着钟定奚低调一些。
“哼,将就,怎么叫我将就,肯定是钟麒煜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状,流连花丛不返,他以为他能清高到哪里去。”钟定奚无处发泄,只能拍着桌子,“他是巴不得我出丑栽倒构不成对他的威胁吧。”
“五哥,二哥毕竟是太子,直呼他的名讳,怕是不妥吧,若是让人听去了,少不了被人添油加醋的,要是再惹上麻烦,父皇更会数落你了。”钟济潮的眼神,灿若星辰,眼珠子时不时转动着。
“怕他不成,他还以为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钟定奚重重地哼了一气,“我看他是眼睁睁地望着我的母妃受宠而担心了吧,他那个太子之位,还不是抢来的,既然父皇能立当初的贵妃为后,也就能废除了现在的皇后另立其他人,看他还能在太子位置上威风多久。”
“五哥……”
“烦死了,既然出来透气,别再给我提到他,从今往后,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把柄撂倒他。”钟定奚阻断钟济潮的话,朝门外喊道,“来人!”
小厮嬉皮笑脸地掀起茜纱,恭候在门口:“五爷,有什么吩咐?”
“马上到知味楼把爷常吃的几样菜带来,还有,到深巷酒馆把爷常喝的那壶酒一并提来。”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小厮点着头,却没有离开。
“光吃光喝实在乏味,反正千姿楼就在旁边,你去跟楼里的朱妈妈说一句,就说我五王爷钟定奚要含珠含玉过来给我弹曲倒酒。”
吃喝玩乐才叫享受,他堂堂一个五王爷,还让他粗茶淡饭委屈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