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迈向树后之时,忽然当空一个喷嚏,如雷贯耳,惊得暗自说话的两人怔在那里。
树上有人?
两人忙抬头,只见头顶树上,有一抹蓝色身影闪动。
“谁在树上?”叶天申面色严肃,浑身警惕。
“哎呦喂,睡个觉,怎么这么不容易啊。”树上蓝色身影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惺忪,他一脚挂下来,一脚蹬在树干上,说不出来的不羁与洒脱,也说不出来的暴躁和不悦,“谁啊,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刻正当天朗气清,明日当空,翠鸟轻鸣,绝对与黑夜没有半分关系,然而,树上树叶繁盛,遮云蔽日,实在是一个好去处。
将树上的人影看清后,叶天申想起此前的事情,慌忙行礼道:“十王爷?”
“谁啊?”钟流朔揉了揉双眼,迷迷蒙蒙地与树下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这不是吏部郎中叶天申吗?”
这会儿竟然又承认自己是十王爷了,这葫芦里也不知道卖什么药。
“正是微臣。”叶天申官职不知低了几级,只能喏喏应着,即便是高官,也得对皇孙贵胄毕恭毕敬。
“有什么事找本王吗?有事上报,没事退场,少打扰本王睡觉,正闹心呢。”钟流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叶天申左右为难,他使了一个眼色给叶天纤,想要询问方才的话是否被听了去,哪知叶天纤竟然低垂着头,仿佛怕被钟流朔看到她的脸一样,该不会对十王爷一见钟情吧?
如今也不能断定钟流朔是否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就这么离开,实在不能安心。
“十王爷,微臣实在不知远在江州的你会在这里休息,无意惊扰到你,实在罪过。”叶天申弯腰赔罪道,却隐隐透露出抓着钟流朔把柄的意思。
“本王有皇命在身,不能在人前暴露,即便露面,也不能点破身份,否则就是招摇,这点你要谨记。”钟流朔这一回说的一本正经,没有祭祀大典上的口拙,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叶天申那点心思,想要威胁他,也有证据,但他绝对不会让这事成为威胁他的利器。
叶天申脸色微微发白,果然如他所猜测,如此冒险一试,并未成功,只能越发卑微:“微臣鲁莽之处,还请十王爷恕罪。”
“本王也不是那么不开明之人,今日之事,上次之事,不知者不怪罪。”钟流朔并未穷追不舍,想要治谁的罪,真要闹起来,自己信口胡诌的罪,还比他们严重呢。
“微臣谢十王爷。”叶天申弯身道谢。
“既然没事了,你们就早点退去吧,若是再唧唧歪歪的打扰本王睡觉,小心本王真治你们的罪了。”说着,钟流朔大有重新躺下去的意思。
“十王爷,请慢,微臣还有话要说。”叶天申急忙喊住。
“又怎么了?”钟流朔大有发飙的架势。
叶天申只能冒死道:“十王爷恕罪,你原谅微臣,是微臣的福分,可方才庄姑娘与微臣说了几句话,惊扰之处,还望十王爷不要责怪到她的头上,十王爷连微臣表妹秦挽依的不敬之罪都能原谅,想必也能庄姑娘吧。”
“庄姑娘?谁啊?你边上的那位吗?难道是你心仪的姑娘?”钟流朔径自躺了下来,甩了甩手,“罢了罢了,也不是这么大事,本王既然不跟你计较了,也不与你的表妹计较了,还与一个姑娘家计较?”
言语之意,特意咬重了表妹两个字。
说完,树上再没有响动。
话已至此,再说下去,只能自讨没趣,还会招惹麻烦,叶天申只能扯了扯叶天纤,两人退下。
待两人退去之后,钟流朔这才不慌不忙地睁开双眼,翘着二郎腿,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叼在口中。
“出来吧。”
话音刚落,树身后边,走出一名娉娉婷婷的女子,还带着一分惊颤,简直是花容失色。
“小……女子方……茹芸,谢……过十王爷搭救。”方茹芸微微仰望着树上那抹蓝色身影。
“小事一桩,不过往后不要在药王谷乱跑,有些地方,不是你随随便便能呆的,一个不好,就会惹祸上身。”钟流朔本也不想出面,出面频繁了,就会让人浮想联翩,继而查出钟九的事情,不过眼见着方茹芸无意偷听被发现,未必能全身而退。
“谢十王爷提醒。”
钟流朔挥了挥手,意思很明确,可以退下了,方茹芸也没有耽搁,直接匆匆忙忙回屋去了,如今还是惊魂未定。
没想到都惊动宫里的人了,看来这事还得找九哥商量商量才是。
说罢,钟流朔一个翻身,已经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转瞬间,人已经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