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比起卞进笑眯眯的,孙遥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对卞进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闻不问,或许早已知道一切,或许无心过问,“别忘了,这是在药王谷外边。”
“也是,离开药王谷太久了,我都忘记有什么规矩了。”卞进故作不知,“这一时半刻忘了,也很正常,大师兄,不对,是医圣该不会对此事小事斤斤计较吧?”
卞进暗含嘲讽,更多的却是不甘。
“老子没空跟你计较。”隔着一群士兵,两人就那么对视,谁也不让谁,全都僵持在那里。
“医圣贵人事忙,我再有重要的事,相比之下,都是可有可无,自然更不会耽搁了。”卞进对着后边的几人道,他的身后,跟着四人,其中两人,一人是吴泰来,一人是邵鸣,另外两人,没有打过照面,想必也是卞进的徒弟,“你们几个,上次还没来得及向你们的医圣师伯请安,这次还不过来见过师伯,今后要多向师伯学习学习,能够学点皮毛,也够你们一辈子受用了。”
“见过师伯。”四人齐齐上前,行了一礼,然而抬首的时候,却又不约而同地怔在了那里。
他们的视线,定格在秋韵水的容颜上,即便透着憔悴之色,却更是楚楚动人,令人怜惜,明艳的脸颊,永远也不会蒙尘。
他们几个如此,就连卞进,也微微带着惊艳之色。
“这位难道是……”
“韵水见过卞师叔。”秋韵水虽然未被点名,但既然对方的徒弟已经向孙遥行礼,她这个晚辈,没有道理傲慢无礼。
“原来是大师兄的四徒弟啊,长得果然标致,难怪药王谷的人时时刻刻蒙着脸,该不是大师兄想要掩人耳目吧?”卞进打着哈哈。
对面之人的眼神,个个带着想入非非之色,越看越是令人厌恶。
“当然要掩人耳目了,还有一个丑的,你想见见吗?”孙遥说的直接,不过即便他没有点名是谁,众人也猜得出来,这也只有刚收的小徒弟了。
被孙遥一噎,卞进只有干笑的份。
早听闻孙遥刚收的徒弟,奇丑无比,他们也不再追着这个话题。
“大师兄,另外几个高徒,怎么没在这里,寻常几个师兄师妹,不是都在一起的吗,如今治疗瘟疫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只带了一个呢?”卞进只能扯开话题,“还是大师兄早有法子治疗,所以无需出动这么多人?”
“想知道什么,就上悬崖,别在这里旁敲侧击,耽误老子的时间。”孙遥蹙着眉头,很是不耐,丝毫不想与卞进说话。
“放心,等我向七王爷请安之后,自会到悬崖上边看望大师兄的。”卞进呵呵笑着,眼底却分明藏着什么。
卞进向来不做亏本的事情,如今却不请自来,若非怀有什么目的,何以会在这里冒险。
而且,竟然好巧不巧,出现在他离开宋王府的当天。
“咳咳……”
正当卞进带着底下四个徒弟要离开的时候,骤然听得一阵咳嗽声。
“什么声音?”卞进停下脚步,见众人神色正常,便将注意力落在被四个士兵抬着的人身上,“这人是……”
卞进存了疑惑,走近一步,秋韵水向孙遥默然询问该如何应对,却见孙遥一派光明正大,仿佛并未做了什么亏心事。
卞进打量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被吓了一跳。
“怎么是韩贤侄?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在沽州,除了一事,还能出什么事?”若非念在同门之谊,若非这儿是该死的宋王府,若非韩木还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孙遥早就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你是说……瘟疫?”卞进不觉提高了声调,这千方百计入城,避开危险的街道,这才来到这里,他们可不是为了送命而来,而是念着有医圣在,倘若这次能够消退,他们也可以沾沾边,说不定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哪只这才进入宋王府,就碰上这事。
“瘟疫!这里是王府,怎么会有人得瘟疫呢,王府不该是最安全的吗?”卞进手下的一名士兵道,光听声音,就没有半点心机。
卞进狠狠地剜了一眼徒弟,转回视线的时候,已如笑面虎一样,训斥徒弟道:“慌什么慌,有医圣在,怕什么?”
“可王府不是有重兵守着吗?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这种事情?”士兵喃喃自语,见有了来人,又变得沉默。
“王府又不是铜墙铁壁,怎么能无孔不入,不想得瘟疫的,就让开一点,到时候传染上了,不要怪老子没提醒你们。”孙遥也不是恫吓,却让卞进后退到贴着墙壁,生怕碰到韩木的一根毛发就会染上。
这不是开玩笑,卞进自然懂。
“大师兄,你们先忙,我还有急事要找七王爷,现行告辞。”卞进转身,匆匆离开。
卞进身后的三人,也是避之如蛇蝎,唯有一人,驻足呆呆地望着秋韵水。
“邵鸣,还不快走!”吴泰来低吼了一声,见邵鸣像是木头一样愣着,一把抓住邵鸣的手臂,大力一带,邵鸣这才像是回魂一样,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望向秋韵水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