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村长家的孩子们看到野猪死了,纷纷跑出来,哭着到处寻找爹爹娘亲和兄弟姐妹,并不大的小村子里到处都是哭声。
吴翊趴着没力气动,耳朵一直听着村中的动静,除了这边受伤惨重的妇女和儿童,农田那边的男人们好像也是景象凄惨。
野猪的大獠牙把那边的房舍拆得更严重,躲到屋里的男人们都不是野猪的对手,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男人们就被蹂躏完了,然后野猪就奔着这边的妇孺来了。
孩子们在村里找了好几圈,看到的都是重伤的亲人,幸好在农田受到野猪袭击的村民没有什么致命伤,即使被獠牙挑飞空中,也是摔在农田里,躺了这么久,缓过劲来之后,慢慢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往村里走。
村长雪沙拄着他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回来,他头破了,腿伤了,腰也扭了,每走一步都疼得他表情扭曲,但作为村长,他没有半点休息的时间,在其他村民的搀扶下,在村里走了一圈,查看每一个人的情况。
大野猪对村里简直造成毁灭性打击,成年人趴下了一多半,还能站起来的也都有伤,只有少数孩子幸免于难,于是这些孩子就成了目前收拾残局的主力,从各家各户找出被单等物,照顾受伤的伤者,而对于实在伤重到不能搬动的,只能一边哭着,一边盖上被单,然后放在原地。
吴翊被人一根根掰开紧抓獠牙的手指,从地上扶起来,到墙根下坐着休息,肌肉酸痛得厉害,一杯水都端不住,大半杯洒在身上,只喝到了几小口。
野猪来之前,村长家门口大家正收拾的野生菌,还有吴翊的背篓,此时都变成了不像样的垃圾,背篓和水袋都支离破碎,野生菌被踩成了泥,油漏了一地,那一小块地面滑溜溜的。
吴翊背靠着墙壁望天喘气,视线呆呆地望着村外面茂密的大树上。
突然的,吴翊眨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但揉揉眼睛后,再看过去,确定真的不是自己的眼睛问题,而是在她视线正前方的大树枝上,岫什真的坐在那里,他的肩上蹲着银翅雷鸟流光。
吴翊看到岫什冲自己勾勾手指,又做出走路的手势,示意她到村外去。
看看周围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村民,吴翊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叫住从眼前经过的一个男孩,让他找一个背篓来,她去村外帮他们采些止血药。
村里家家户户的背篓原本就是习惯摆在大门两侧的外墙下,如今被野猪一折腾,要找个能用的背篓竟然也成了难事,男孩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养殖区那边提了一个背青草的背篓回来。
吴翊背起背篓,缓步走出村子,却没看到岫什。
流光的叫声适时地从树梢间传来,像往常一样,用叫声给吴翊引路。
吴翊低头看路,小心前行,走了好一段路她才发现竟然一直在往山上走,而且山路异常的崎岖难行,已经完全走到了无人踏足过的陌生地带,但流光的叫声一直在前方,她也就不假思索地跟着走,沿途看到有需要的药材就采下来扔进背篓里。
走着走着,流光的叫声几时停止了吴翊都没有留意到,直到她突然被一口泉水挡住脚步,而泉水边有几块可当凳子的干燥石头,岫什坐在那里看书,他的手边有个食盒,食盒的旁边蹲着流光,流光的旁边是一大堆治疗外伤必要的新鲜草药。
吴翊扔下背篓,没管给她备好的草药,径直向着食盒走过去,打开盖子,里面有一大碗肉蛋菜丰富的汤面,一盘串在签子上的米点心,另外还有一颗橙枣。
知道自己这会儿端不起面碗,吴翊先吃了橙枣,再拿点心,肌肉震颤的手指却连一串都拿不起来,试了几次才终于提起一串,一口一个囫囵吞下,什么滋味都没有仔细品尝。
一盘点心很快就被吴翊一扫而空,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拿起筷子和空盘子,把面碗里的肉蛋菜拨到盘子里,却没想到她贪心过头,忘了手上没力,盘子还没端起来就从她手上滑落回食盒里,发出哐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