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觉得脑子有些乱,才理清的思绪,被承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给弄糊涂了:“前世今生,真的分得那么清楚吗?六道轮回,一次都不会出错吗?”
“六道轮回……”承玉低声喃喃着,目光落于放置在自己膝头的手上:“只要有生灵的地方,就没有绝对的正确,但只有魔力强大的魔,才可以跳脱出六道的规律。”
“此话何意?”
“三界之中,唯有魔可以不依实体而存在,只要魔灵犹在,他们就可以生生不息,永世不灭。”
话题被无预兆地扯到了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方向,但锦歌却迫切地想要了解,想要明白,好似这件事弄不清楚,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你的意思是,如果魔不再是魔,而变成了妖,或者是凡人,那他的本质其实还是魔?”
承玉抬起头:“是,魔永远是魔,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魔灵消逝,永出轮回。”
魔灵消逝,永出轮回……
“这样的话,魔是不是就算是死了?”
“可以这么说。”
心底那里好像有什么开始蠢蠢欲动,锦歌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但她还是继续问了下去:“神与魔到底有什么区别呢?难道只是叫法不同?”
“当然不尽是如此,说起来,魔远比神要强大的多,魔界的魔主之力,甚至远超天界神尊。”柔和的美人脸,也有这般嘲弄的时候,看起来,这位叫承玉的公子,对于天界那遥不可及的至尊,竟有着一丝看不起的情绪,真是奇怪的人。
锦歌发了会儿呆,身体一瘫向后靠去,掰着手指头略有些纠结:“既然魔比神要强大,为什么人们只信神而不信魔?”
承玉微笑:“姑娘真是见解独到。”话落,他笑意顿敛:“神魔最大的区分,大概就是魔为邪,神为正吧。人们总喜欢以自己的想象来看待事物,那些道貌岸然的修仙之人,他们说妖魔是邪恶的,人们就坚信,妖魔是不容于世的孽障,欲铲之而后快。强者有的时候可以主宰天下,但有的时候,却因遭受过多的妒忌而惨遭不公,至于孰是孰非,便是见仁见智了。”
锦歌不否认他的观点,是邪是正,是清是浊,外人的观点并不重要,只要自己心里明白便足够了。不过这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她只想知道,既然神可以拥有创造之力,那魔呢?魔是不是也拥有这样的力量。
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承玉道:“创造之力只是一种统称,魔界之主拥有的,是比女娲还要强大数百倍的魔源之力,它可以翻复天地,重塑三界,甚至逆天换命,扭转六道。”
“啊……”锦歌震惊得瞪大眼睛:“那这魔界之主,岂不是可以操控三界,所向无敌了?”
“非也,魔源之力虽强大,但要想达到上述威力,必须以自身魔灵为媒介,将魔力全部释放,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魔灵湮灭,永出六道,魔主不是傻子,又怎么会这么做呢?”锦歌还想问什么,但承玉已经站起身,微笑着向她邀约,“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姑娘若不嫌弃,可否与在下一同前往观赏?”
“哦,好。”锦歌神思还有些恍惚,就这么莫名其妙跟着承玉一起出去了。
与承玉并肩走在平坦整洁的宫道上,来来回回人流不息,一切都与平常无异,只是人们的目光,会若有似无地在锦歌以及承玉身上掠过。
那些目光所包含的意味非常不明确,似不解,似好奇,似猜测,似嫉妒,锦歌先头并未察觉,直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似有似无的目光随之变得越来越强烈时,她方才觉得不对劲。
“承玉公子,不知你是否有这个错觉,这宫里的宫人,似乎对你我很是好奇?”
承玉脚步不停,神色不改:“是么?皇宫就是这样,一个看什么都是秘密的地方,姑娘习惯就好。”
有些不太明白承玉的意思,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想与自己讨论这个问题,不问就不问吧,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来到行宴处,发现这里早已人山人海了,但始终不见皇帝的身影,锦歌抬头看了看天色,明媚烈阳高高悬挂,怕是已近正午了,这皇帝还真能睡。
在进宫前,冷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皇宫规矩多,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让她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不可肆意妄为,但她现在却认为,冷先生的叮嘱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有这样不守规矩的皇帝,身为下人,就算是仿照一二,也没什么关系吧。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自己不以身作则,就没有立场去批判别人。
正想着,中央的圆台上忽然跃上去了一个人,大声吆喝着:“喂,北堂胤炎是吧?听说你是此次新来的护从,连大祭师也很是欣赏你,上来,我要和你比试比试!”
庆典期间,只要被点到名的,都必须接受他人的邀战,不同于正式的比武,这种比试向来是点到为止,拒绝的话,就太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