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鹿这人,尽管回国时候还不长(回国是亲切的说法,人现在不归咱们这,应该算出国……),可我感觉他脸上就写着好好先生四个字,就是个从小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哥,可能连快餐都没吃过。好像挺多人都觉得富家孩子肯定特别嚣张跋扈,但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因为他根本没机会接触人性丑恶,所以异常的天真良善。他父母的为人我知道,父亲清正,母亲温柔,一家子正能量,这货简直是在一个粉红色泡泡宫殿里长大的。其实我父母也差不多,但我选了当医生,你很难指望每天能从医院里汲取到什么正能量。
所以我先把他哄走,因为知道不能再把这位发小牵连进去了。原因有很多,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阿鹿完全看不到他们,我想把这件事瞒住。他转身一走,自己就立马打手机给了孟小蕴。
胖子现在还在外科卖身,每天都想回中医内科养老。好不容易熬到我回来了又出了车祸这种事情,简直催人泪下。但是学弟我一个电话过去,孟师兄很快就从办公室过来了,果然患难见真情。
“快快快,替我办出院!”我说,“有急事!”
“草,才刚进来就要出院,这是为了年终奖不要命啊?”外科标准是住院十四天出院,如果平均天数太长的话医生要扣奖金,孟小蕴肯定以为我是为了拉低平均天数,“不成,你至少做了CT再走,确定没问题。你要出了什么事,你妈一定冲过来用采血器把我活活扎死。”
——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那确实很壮观,我不由的犹豫了一下。不是担心师兄,而是心疼采血器和我妈。
“有个朋友不见了,我得去找他。”手背上还吊着点滴,估计是这货给我开的,足足两大瓶黄芪,搞得我多气虚一样。我把打着点滴的手举到他面前,“你会拆这个吗?帮我拆了?”
胖子说你学学电视剧里那种一扯就跑的。
我说你正常点好吗我还不想得静脉炎。
结果这人上来掀了胶布就扯,一点都不留情面的,按压都不按。我手背上当即青了一块,不过也无所谓;我换掉了病员服,拿起东西就往外面跑。
跑出没多少路,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等等——回头一看是孟小蕴,边跑边脱白大褂。
“等等啊!你不能就这样跑了的!”他说,“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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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门一关,师兄立刻开始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只告诉他有个朋友失踪了,现在有急事要找到他。
“你朋友?失踪?不会吧,你有哪个朋友是我不知道的?最近没听说谁失踪啊……”
“不是医院里的。你还记得之前来查张志仁那事的那个人吗,昆麒麟。”
“哦,那个神棍啊。这种人时不时失踪一下不是挺正常的吗,这样才有神秘感啊。说不定闭关练功啊什么的……”
“……没,真的失踪了。”
他看我不像说笑,也开始有点不安起来。“你说真的?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失踪?”
“他自称是个道士和私家侦探。”
“道士?那很好找啊,哪个道观的?”
出租车司机有点惊悚地看了我们一眼,估计觉得这是两个从隔壁疯人院逃出来的一胖一瘦。
昆麒麟这样怎么看也不像那种正儿八经的道士、成天穿着道袍在观里头清修的,顺着道观去找八成找不到。我揉了揉眉心,决定不管怎么样,首先去他失踪的仓库看看。
“师弟,我觉得……可能要找他没你想的那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