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儿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妹妹,这条线,我永远都不会跨过。当初金羽仙子将她交托给我,主人也有嘱托,我当然竭尽所能待她好,你不是也是如此么?你好像比我待她更好呢,为何她不想着嫁给你呢?”
“我倒是想,她如果说要嫁给我,我马上娶她,可是这丫头偏偏喜欢你了,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想座冰山一样,连笑都不会,偶尔一笑和面瘫似的。”
“又儿说喜欢我?她亲口和你说的?”诡婧有些觉得三途说的是真的。
“人家都想嫁给你了还不喜欢你么?女孩家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么?”
“哎,这孩子,也难为她了,这么多年在无极殿里长大,整个无极殿全是女人,就我和你两个男人,难免春心荡漾不思择路,我会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谈谈的,至于你,你也不用和她说什么,免得她胡思乱想。”诡婧道。
“诡婧,你以前是不知道又儿有这心思,现在是知道了,你以前没想过你现在赶紧想,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有没有对又儿有一丝半点的想法?你老实告诉我!”三途有些不耐烦道。
诡婧看着窗外低沉的夕阳渐渐被黑暗代替,缓缓的说:“我的心思,你最明了,我的过往,你最清楚,我心里有个坎,现在我自己都迈不过去!”诡婧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没底气,她也从来没想过,女又会喜欢他,多年来的朝夕相对,竟不知不觉的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一时间,他也心乱如麻,尽管如此,她还是惦记着那悬崖上的一抹朱红。
“这我就放心了。”三途大出一口气,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诡婧似笑非笑的看了三途一眼,不再说话,三途也会意的指着诡婧笑着走了,房内又只剩下诡婧。
还有。
床底的女又。
刚刚二人的对话,女又听得清清楚楚,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动,哪怕是微微一个颤动,都会让自己身上的五个契约铃发出声响。她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女又最怕的事情发生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很难过,可是,她在这时却没有哭出来,她望着黑洞洞的床底,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脑海中瞬息出现多年来二人相处的画面,他们曾在疾风中练剑,风吹二人衣袂,她想,这种情愫就是在疾风中产生的吧,女又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被男子拒绝的时候,更多的不是难过,而是失望,她苦笑了一下,这一刻,她仿佛知道了那个蓝衣姐姐说的,什么是苦,苦——就是无可奈何。
她听到房内动静,诡婧整理了桌案,朝房外走去,不久,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残阳微弱的光,女又隔了一段时间,从床底爬出来,她看着手里的玉佩,突然觉得很讽刺,她想,如果不是这枚玉佩,他恐怕永远听不到诡婧的真实想法,如果三途对她说诡婧不愿意娶她,她肯定会跑到诡婧跟前闹,这么多年,只要女又想要的,去和诡婧闹上一阵,诡婧就算千般不愿,也会应允,就在刚才,她好像知道了,有些事情,是他应允不了的。
她看看刚刚诡婧站的地方,那里有面落地的铜镜,女又走到铜镜面前,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并未多加留意,此时,她已经不太想去知道那个苍老的声音从何处去来的了。
女又推开窗,她突然想起,就是在很多年前的这个窗边,诡婧抱着她坐在窗上,看着远处的朱雀宫幻影,那个时候,女又身边陪伴着诡婧,此情此景,不复再见。女又又坐到床上,她突然很想回去看看朱雀宫,刚刚还在失望的眼眸突然对远方充满了*,她好像突然放弃了什么,又像突然得到了什么,女又朝着窗外望去,她突然发现,窗底很深,本来二层高的无极殿,一下子变得深不见底,女又深吸了一口气,向窗外跳去,身躯在残阳的最后一抹光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黑夜笼罩了上来,突然她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女又浑身燃起了烈焰,在烈焰中,化为一只金色的火凤,火凤周身燃着熊熊烈焰,将周遭的树木灼焦,火凤在风中飞了起来,一声长啸,响彻夜空。
那是女又第一次恢复到本身,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真身,就在刹那间,她被自己的光芒所惊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心中的阴霾瞬间不见,在无极殿的高空盘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