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成蟜痴愣的盯着床顶,一言不发,披头散发,面上早已萌出了稀稀拉拉的胡渣,他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头疼欲裂,好像做了场梦,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叫几个女子勾引了去?被人抓住痛脚的滋味不好受,他反复去想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失了心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朝中安国公下落不明,成蟜尚是个孩子,倒是有几个大臣想帮他,却早已被吕不韦钳制,韩夫人是个没有注意的女人,自生了这许多事端之后早已没了注意整日哭哭啼啼唉声叹气。朝中的势力尽数倒向赵政。吕不韦暗自得意,赵政依然要为先王守灵百日,这百日内,他独自一人在先王灵宫内想明白了很多事,当他守孝期满迈出灵宫大门的时候,看到对面站着的朱砂,心里无限满足。
当初他和安国公承诺,守孝期满之时,便是他登基之日,加上成蟜之前种种行径,朝中早已扫清障碍,当年轻的赵政坐上宝座时,他看着殿下跪着的满朝文武,心潮澎湃,好像感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他看了一眼殿下的三途,也就是赵高,赵政道:“先王遗训:朝野之内,唯吕卿委以寄信,事从如父,孤定当不忘。王弟年幼,不懂是非无常,此前种种,孤决定既往不咎。”
吕不韦心里更得意了,他的如意算盘算是打得最响,只是面上没有带出来,宝座上的赵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转入正题:“先前,王龁蒙骜率兵攻韩上党,兵败退居河外一事,孤常记于心,他二人都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将才,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究其不放。赵高何在?”
“臣在。”赵高出列应答。
“孤派你拿孤手谕亲自前往河外,就说孤王登基,大赦天下,此前种种,既往不咎,用人之际,孤要你无论如何要把他们两个人活着带回来!”
“臣领命!”三途一个颔首,退回队列。
年轻的君王站在城门,看着天际,夕霞满布漫天,霞光猩红似血,一种异样的狂妄充斥着赵政的心,他想起了那句:他朝若成帝王业,定斩昔日薄情人;心里突然有了下句,不禁念了出来:“残阳叹尽人间苦,半里江山半里血。”
“你想登高远眺,看尽天下风光,恐怕不是易事。”朱砂不知何时站到赵政身后,幽幽道。
“天下七分,人心七窍,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连鸟兽都会为了一片水源拼死厮杀,不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天下难以大统,万民不得归一,各有其主,连年征战,厮杀逃亡,我想,现在,大家都累了吧!”赵政感叹道。
“怎么?你想吞并其余六国?”朱砂不禁有些惊讶。
“天下大同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各臣侍各君,各怀心思。”
“好,你说什么都好,无论你想登多高,我都陪着你。”朱砂道,赵政笑了笑,拥她入怀,二人再无多言,尽情看着眼前美景。
三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赵政登基后的第二个月,他带回了拥兵不返将尽四个月的王龁蒙骜,先王崩天二将尚且不返,无论有多大缘由都说不过去,回朝之后他们迎来的尽是指指点点,他们二人也是低着头,一语不发,赵政没有过多追责,而是宽慰了几句,二人无不感激涕零,此事已毕,赵政下令朝中对此不得再有非议,违者斩。
三途回到府中的时候,府中多了一个人——松月。
松月看到三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三途问她,松月只说,是陛下赐婚,将松月御赐给了三途云云。
三途不禁冷笑,知道又是朱砂的注意,什么话也没说,回到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三途躺在床上,倒也不是疲累,只是觉得被束于笼中的感觉愈发强烈,慢慢充斥着他的心,他并不讨厌松月,对于松月,他很感激松月对自己的信任,只是每每看到松月,就会想起朱砂和咒月。松月无疑是无辜的,被朱砂搅了进来。
门被推开了,松月端着盆水进来,三途歪着脖子看她,松月笑了笑,三途问:“你为什么答应这门婚事?”
“我……陛下做主,月儿……”松月支支吾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