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难道就不想一直和他厮守么?怎受得了一个深爱的男子拥着另一个女子?还是,你一直对那件事放不下?”朱砂急了,她不理解菁儿的作法。
“我不敢和他说话,很可笑吧!”菁儿道:“诡曾经和我说过,叫我做了拴在伯桑腕子上的一根诡丝,我们可以生生相牵,世世相伴,可是,我却觉得,我们,已经朝夕相对了那么久,足够了,我不敢奢望太多,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因为,叫我去做一个牵制他,叫他受诡的折磨,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诡了,我不要,不想,让他为了我的存在,而受丝毫左右。每次,只要这样想,即便,即便看着他拥她人入怀,又何足惧哉?我,只想他好好活着。”菁儿说完捂着脸哭了。
朱砂不忍再问,搂着菁儿心疼道:“苦命的人,左不过一个情字,怎么怎么都过不了这关。”
赵政的眼线遍布了三宫六院,只是,朱砂若是不想透出一丝消息,有的是办法,在菁儿宫里的人想尽了办法偷听他们的言语,却徒劳无功。
夜里,朱砂说和青姬相聊甚欢,在青姬处住上一段时间再回去,事情传到了赵政耳朵里,赵政一皱眉,觉出不对劲,可是却不敢说什么。
夜里,宫人用花瓣洒满了浴池,青姬和朱砂泡在浴池中,看着氤氲水汽,两人心情都不错,二人用木簪盘发,信柳在一旁伺候着,朱砂摸着菁儿的鱼尾,看着那湖蓝色透着绿光的鱼尾,朱砂叹道:“想当年,我们在昆仑的时候,几个姐妹感情何等的好,瑶池仙子,不死朱砂,伯氏白龙,琼光人鱼,现在,恐怕,再也回不去了,我知道为什么你心死成灰,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心里还记挂着,就想在见他一面。”
“我可比你胆小多了,在嫏桥的那些年里,我好像失去了和他人沟通的能力,此次下凡,算是,重新来过吧。”菁儿一个跃式,钻入水里,浮出水面时,头发散开了,滑到朱砂身边,靠在朱砂肩膀上,道:“姐姐,我觉得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只听到酒杯落地的声音,朱砂一回头,就看到信柳吓得花容失色,眼睛一直望着菁儿的鱼尾,不敢说话。朱砂道:“柳儿,你不会是吓破胆了吧?酒洒了,还不快去再倒。”朱砂言辞锋利,吓得信柳忍住怯意,走出去倒酒。
“姐姐,你既然知道一个小丫头见不得我们这精怪,何必要她来伺候,多麻烦。”菁儿道。
“她平日里仗着我的威势,已经做尽歹事,不单伺候我,还是赵政的眼线,我一举一动,她事无巨细都告诉赵政了,早就想教训她了,若不是看在她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她早死了。”朱砂狠道。
不久,信柳战战兢兢的从门外进来,但看到菁儿的鱼尾摇晃,还是心有余悸,却强忍着,将酒递给了朱砂,朱砂一把扯过信柳头发,信柳吓得手中托盘和酒又洒了,朱砂道:“你跟赵政说什么,我不管,你只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早该知道我不是凡人,今日之事只做给你一个教训,留你一条命告诉赵政,我和青姬一切安好,若是我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当心你的狗命。滚——”信柳闻听,忍着眼泪跑开了。
“一个凡人做婢女,真的好么?不过才一条鱼尾,就吓得脸色铁青,不知轻重,不懂缓急。”菁儿看着远去的背影,趴在池边道。
“我也想过,无奈出门匆忙,只带了两个弟子,并未带丫鬟,也懒得再回去要,左不过几十年光景,转眼即逝,想着将就将就也就过了,一个凡人能有几个个勾勾心,我还不清楚,何况,赵政是王,若是有差遣,一个婢女也无从选择,她如此做,我能体谅,不过你说得对,是该换个贴身侍婢了。”朱砂看着窗外月色道。
菁儿伸手拿过不远放在地上的酒壶和酒杯,给朱砂倒满,自己也是一口干了,朱砂问:“赵政,也没多少年可呆了,若是他归天了,你又去哪呢?不如,和我回不死宫吧。”
菁儿仰头看着天顶,道:“以后再说吧!”
朱砂有些自讨没趣,只得转了话题,“这酒,如此苦涩,我看,是有别的原因吧。”
“当然,这酒里,有我的泪,我的眼泪,滴落便成了鲛珠,可是,在酒里,却能融化,其实,人,特别是女子的泪,都是苦涩的,我想,这道理姐姐应该最明白。”菁儿歪着头,斜着眼睛看朱砂,朱砂笑着点点头,忽地,菁儿看到了朱砂那只握着酒杯的玉手,便好奇抓住了朱砂的腕子,只觉得朱砂的手甚是冰凉,明明是盛夏,却觉得握住了一块冰块。
但看到朱砂左手手背有一颗黑痣,便问道:“你的手背以前有颗黑痣么?我怎么不记得?”
朱砂抽过左手,只见十指芊芊,指尖剔透,纤长水润,放到了菁儿面前,道:“你仔细看看。”
菁儿仔细端详着,很努力,才看到在脉门处,有一圈很不显眼的印记,两边的肤色虽近,但是很明显手臂比手要更白一些,双手远观是白皙的,可是仔细一看,就看出了端倪。
“难不成,这双手,不是你的?”菁儿问。
朱砂自己垂看着自己的双手,饶有趣味道:“当然不是,这双玉手的主人,叫做戾姬。”
“她惹你恼了?”菁儿问。
朱砂深吸了一口气,取下发簪,沉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