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和我说,梦中始终有个男人一直陪伴他长大,我听她的形容,是在一条十分狭窄的石壁里面,像是墓室的墓道,里面点着灯球,那个男人就一直这样带着她走啊走,老也走不到尽头,但是伯婴知道,那个男人是要带她去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伯婴对那个人很放心,她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到后来,她曾和我说过,她也看不清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和她梦中的人,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伯桑道。
诡影压制住惊讶,问道:“我从来没听你说过?真有这样的事?阿婴也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样子么?”诡影听伯桑诉说,第一个感觉,想到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主公——诡。之所以很多见过诡的人或神都没发觉是因为诡和朱砂一样,总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因为目前只有几个人知道,他和诡,其实长得一模一样。
“我映像中,阿婴说,从未看清楚那人的摸样,只记得他发丝间有几缕银丝,那人的底细,我也不清楚,我曾怀疑过是不是魇君所谓,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魇君是喜欢开玩笑,可是他不会开一个那么久的玩笑,这世上能入他人梦境的人实在太多了。”伯桑道,伯桑看了看诡婧,其实伯桑十分不习惯他现在的这幅尊容,通身的黑衣,带着块面具,而此时诡婧愁眉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伯桑笑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我也看得出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啊?”诡婧有些意外,不知伯桑怎么忽然说到这件事上,伯桑又笑了:“我和阿婴很多地方不一样,不过,我们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很害怕宿命的玩笑,仿佛我们都经受不了那一次一次命运的更替,曾几何时,我们都想,如果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在灵蚕村一直生活下去就好了,可是怎么可能呢,织娘前生虽然是神,可是此生毕竟是凡人,是人就要经历生老病死,转眼百年过,我又要去寻她,这也是我最担心又儿和扶苏的地方,扶苏也是凡人,又儿尚且年轻,我怕又儿经受不住生老病死的别离。”伯桑起先说着伯婴的事,可是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来,诡婧问他:“你呢?你准备好经历生老病死的别离了么?”
伯桑摇了摇头,道:“你忘了么,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青龙了,我只是凡人血肉之躯,也是会生老病死的。”说到此,诡婧苦笑了:“你以为,主公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么?”诡婧说罢,伯桑很吃惊却又很平静的看着他,久久不说话。
二人各怀心事的坐着,就在这时,伯婴和袁厌崖回来了,袁厌崖啊的一嗓子就嚎开了,“你们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伯桑整理情绪迎接二人,直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爹,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长生不老药,可是他们准备怎么做我不清楚,我们方才听他们说,要混进宫里去,也不知道他们打什么算盘,爹,我们还是快把干娘救走吧,省的再出了什么……”伯婴道。
“你们是说,他们是想混进宫里?还记得,有几次他们密见咒月,我们没有偷听么?会不会是那几次中,他们定了计划?”伯桑道,几人也想起有那么两三次,他们约在很隐秘的地方,咒月心思缜密,得知伯桑诡影一行人同住自然提防着,袁厌崖道:“过不了多久,游龙子就会化名龙归真人入宫,而邹潜就会代替邹衍入宫,邹衍呢?他如何之?”
袁厌崖一语惊醒梦中人,诡影道:“是啊?他们当初救走织娘的目的是什么,这点,我们始终没弄清楚,伯大哥,我还是觉得你要尽快和织娘通通气,最好能带织娘走,那是最关键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诡影说罢,伯婴也一边是啊是啊的附和,伯桑紧皱双眉,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她的性子我太了解,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她,若是我说她不动,难道真的用强?就算我强行带走了她,她的倔脾气上来,还是要走,该怎么办?与其忧心再泛,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守着她,看着她。”
“爹,你怎么总是如此悲观,你想的都是败局,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你们恳谈一次之后都打开了心扉,干娘愿意跟你走么?”伯婴急脾气上来了,伯桑只淡然道:“再容我想想吧……”伯桑摆摆手,像自己内屋走去,伯婴气坏了,一跺脚跑了,袁厌崖哎呀哎呀的追了去,诡影呆立一旁,漠然道:“我刚才又唬住你了么?”
“我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最近越来越惆怅,真有种,有苦难诉的感觉,也就只能和你发发牢骚,快去追她罢,不用理会我了。”伯桑苦笑道,诡影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在宫里,近来宫中起了一些波澜,无外乎都是嫔妃之间的琐事,朱砂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与之而行的菁儿却有意无意的留意了一些,菁儿来宫里的时间不久,认识不了多少嫔妃,相熟的也就是最近走得比较近的玉美人,中秋将近,菁儿闲来无聊,到玉美人宫里小坐,玉美人看到菁儿满脸的笑容,菁儿带了些糕点,两人相谈甚欢,见屋外景致不错,秋风习习,玉美人命人带了公子言一同外出散心。
玉美人膝下有公子,名曰为言,不到十岁,生得两个小酒窝嘴巴很甜,很讨人喜欢,菁儿也很喜欢公子言,玉美人看到他们相处融洽,也放下了心,笑道:“青姬要是喜欢,自己给陛下生一个也就是了,也正好,和言儿又个伴儿,我们母子在宫里正是孤独呢。”
菁儿笑了,道:“陛下有了那么多儿子,还少我这一个么,若是你们母子孤独,我以后常来看你们也就好了,不光是我,还有姐姐呢,你以后无聊也可以去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