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通大惊失色,愣了愣神,不禁大笑开来,指着阿灵和仡沙婆子笑道:“我早知你会报复,你当我这些年好受么?我知道你给我的药里有问题。”覃通指着婆子的鼻子道,“当年我落水被救,那时落下了病根,体弱多病,每每天寒地冻风雨连绵的日子就会咳喘不停,我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你给我喝的药时而起效,时而无用,前些日子,更是放了败血之物在药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这身子,早已是半入棺材行将就木之人,喝你这犹如□□雪上加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覃通咆哮开了,狂笑不止。仡沙婆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阿灵问:“你既然知道,为何又肯喝那□□?”
覃通看着阿灵道:“是我负你,当听仡沙妈说你身死之后,她无亲无靠,只得投奔与我,我又怎敢关门谢客?起初跟着父亲四方游历,她倒是还真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骗父亲说那是在湘西救过我的一个汉人,父亲姑且相信,后来见她真的用心照看我这才放心,后来父亲官职越来越高,和我慢慢疏远,她这才下手,我发觉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我知道,我每喝一碗□□,就是给你谢一次罪,我知道就算赔上我这条命也换不清你的情,阿灵,这些年我活在愧疚之中,如若不是,凭着我父亲的权势,驱赶一个药虫婆子还是难事么?”
阿灵闭着眼睛笑了笑,道:“那又如何,除非你今日娶我,否则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覃通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所以我才应该被你抛弃是么?我十四岁跟了你,村里的人都晓得,他们笑我被抛弃了,他们笑我被一个汉人抛弃了,你知道我当时倔强到不吃不喝那种绝望么?你知道什么是万蛊噬心么?我变成今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就是为了再嫁给你罢了,覃通,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记得我们的誓言,若是身死,化为灵草,长满山头,你不要忘了,你不要忘了。”阿灵抓着覃通的衣领,淡黄的眼泪从她那如蝮蛇一般褐黄色的眼珠里流出来,覃通闻到阿灵嘴里发散出一股药味,觉得十分呛鼻,覃通根本不敢去看阿灵的的眼睛,只觉得十分可怕。
阿灵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我妈早在你的药里下了蛊,你日日服用,不过你说错的是,我妈是从去你家第一天开始就给你全家下了蛊,只是你自己傻傻不知而已!”阿灵双手一松,覃通跌落在地,覃通低头一看,见方才被阿灵抓过的银饰现在已经变得乌黑,还附着这一股淡淡的臭味。
虫婆子道:“你以为为什么你爹不驱赶我么,你以为真是你那点慈悲心作祟么?你一家之所以官运亨通还不是因为我,明年是阿灵身故四十之数,本来我是想再多等一年,再让你们成亲,你的药里虽然分量重了,可也撑得到明年,只不过让你多受些罪罢了;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丫头,给了碗什么东西给你吃,倒也见好了。”
覃通道:“姑娘自然是神人,容不得你等妖物害人。”
婆子看了阿灵一眼,阿灵裂开嘴笑了:“见好?你以为真的好了么?你现在按下你肚脐下三寸关元**,你看是不是剧痛无比!”
覃通似信非信的摸了一下,还未加用力,他瞬间只觉得腹痛欲裂,再不敢往下按,看着覃通痛苦的表情,阿灵高兴极了,阿灵道:“快四十年的流疏蛊,耗尽了这满山的蛇虫鼠蚁,就算那女子是天仙下凡,要医你这全身的毒虫,恐怕也要一年半载吧!覃通,我告诉你,今日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你,你只有一个选择,乖乖的娶了我,否则,我要你今日就血流得干干净净,见你那心肠歹毒的爹。”
阿灵说罢,狠狠转了个身,跪在蒲团之上。凤九娘走了过来,抓起捂着肚子的覃通拖到了阿灵身边。
芦笙再次响起,屋顶的女又皱着眉头,低声问道:“太和,我之前以为那覃通是体质寒凉所以给他服用的是火龙王,这几天也见有好转,怎么,没用么?”
太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也不是说全然无效,只是不对症,大明龙王参多半用来体虚寒凉是可以的,只是他这寒凉是身重了流疏蛊引起的,而且中毒已深,你这灵药固然是好,可是却不能治本。”
“什么是流疏蛊?”袁厌崖道。
“回禀君上,流疏蛊又名玲珑蛊,玲珑和银龙同音,其实就是用一种银环蛇,之所以别名流疏是因为区别于普通蛊毒不同的是要用在底下井水里浸泡,用井水的寒凉刺激蛊虫,有些蛊虫会因为受不了冰冷而殒命,活下来的则是耐寒之辈,再用草药调制,最后得到的蛊,是一只食指粗细,一尺左右的通身银白的蛊虫,研磨成粉之后,用来蛊惑他人,可让寒意入髓,病体不愈,药石不灵,而普通医者全然不知,这种症状就很像覃通现在这样。”太和解释道。几人点了点头。
忽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女又抬头一看,看到一只大腿粗的白蛇在头顶看着自己,女又吓坏了,压坏了瓦砾,叫了半声,被扶苏捂住了嘴,扶苏道:“这是太和的白龙娘娘。”
可是时间晚矣,瓦砾受损再也承重不起,女又和扶苏双双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