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会让你占尽了便宜的事,金蚕帮你一家安稳,可是你却嫌弃她,听来都十分讽刺。可是太和,你说阿灵本身就是金蚕,你说她嫁给了覃通,可是方才我见她明明我见她化为一滩黄水了?”女又道。
“当年阿灵绝食而死,想必是伤透了心,她妈见她如此,便是知道不能让她回转她的心意,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后来她妈发现她死后尸身不腐就知道出了鬼,几经探索终发现,阿灵的死前用一年的时间炼制了一只金蚕,她死前不吃不喝是排出了体内的污物,好将自己和金蚕合二为一,阿灵妈终于发现这件事,小心翼翼的守护者阿灵,待四个月后,春暖花开,阿灵苏醒过来,阿灵很虚弱,她自小就精通蛊术,更甚仡沙妈,她知道,只有源源不断的毒物才能让她活下去。她不会放过覃通,所以仡沙妈一面跟着覃通,用药蛊使覃通一家浑然不觉,一面养着阿灵的身子。本来时机未到,只是他们怕我们会坏了她的事,所以才提前了几个月下手。嫁金蚕一般在黄昏,金蚕平时除了吃毒物,也吃猪马牛羊,喜干净,寄宿在香灰之中,可以隐在空气之中,所以就算阿灵跟着她妈一起居住,寻常人也是发觉不了的。今日,仡沙妈给覃通喝的是阿灵平时寄宿的香灰,和阿灵的一些指甲毛发,加上阿灵自己的意志,看上去,似乎是阿灵嫁给了覃通,其实,他们是合二为一了,至此之后,阿灵会和覃通日日相对,直到身死。”太和道,“这些,多半是白龙娘娘告诉我的,白龙娘娘和阿灵心心相惜更相怜,因为像阿灵这样的人,和蛊达成了交易,她一心想嫁给覃通,所以现在她的魂魄不全,即便在覃通死后,她也不能转世。”
“覃通这种背信弃义更负心薄幸之人,就算是死了也是应该的,你看咱们自从来此,与他说过的话也不少,他有意无意便隐瞒了咱们许多,只可怜了阿灵。”女又愤愤不平道。
“你放心吧,覃通活不了多久的,他本就疾病缠身毒入骨髓,你给她服用的那些火龙王不过是保他这一年半载罢了,阿灵骗他说那香灰是他的解药,我想,若是覃通但凡有些许恻隐之心,哪怕她念着阿灵一点点的好,不肯喝下那香灰,女子之心多半是软的,阿灵或许就真的会将流疏蛊的解药拿出来,只可惜,覃通那厮,注定了命运,我们谁也改变不了。,我今日给仡沙妈的转魂草,只要今年年底开花之后就能聚集阿灵的魂魄,那时她就可以重新转世为人,阿灵,我今生渡你,望你来生平安。”袁厌崖看着窗外的月色,若有所思道。
“说到小人,我今夜才发现,原来凤九娘和仡沙妈是认识的,我想,我对她们越来越有兴趣了。”女又道。
郡守失踪已经三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听衙役说,自他上任以来多半是在屋子里躺着的,象郡也算是安稳没生什么大事,用衙役的话说,象郡有他没他还真没太大差别。
覃通和那婆子一起走了,他们的屋子里空了下来,滚老雷收拾他们屋子的时候,见到仡沙妈屋子里的蛇虫鼠蚁虽然心里早就有底,可是还是不免吓了一跳,女又和扶苏没有对外公开他们的身份和过往,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出了蛊郡守的消息,说覃通因为喜欢玩蛊而把自己给玩死了,那日从老家来的奶娘是蛊王幻化,是来收他的。
听到这个消息,扶苏和女又都笑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便是如此。扶苏说,既然象郡郡守一职空缺,理当加急上报朝廷,说到此,滚老雷一脸愁容,扶苏一问才知道,因为连续不断的阴雨,象郡的农户们觉得今年雨水太多恐怕会影响收成,女又望着那一头的乌云也是不知所措,后来滚老雷和女又聊起乾南山的事,直到那时滚老雷还是不相信女又是朱雀宫的人,只是觉得她有些本事,滚老雷说,那日看到一只老鹰飞过,就想起他小的时候见过凤凰,凤凰浑身燃着青焰,十分漂亮,那年象郡也是连绵的阴雨,那青焰凤凰夜里在象郡上空飞了好几十圈,居然把雨云给赶跑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女又一听到青焰凤凰,脑海中第一个就想起了哥哥囝囝。他们都说囝囝离开了朱雀宫,看来是真的,可是现在囝囝回来了么?滚老雷说那是他小时候的事,估摸着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想到此女又不禁有些懊悔,女又想着,如果那时女又在象郡,是不是就能见到哥哥。
女又坐在屋子里想着以前小的时候还不懂法术,就连火也控制不好,女又在手里燃起一簇火焰,看着火焰想着小时候的哥哥,想着想着,手里的火焰居然熄灭了。女又有些愣神,正在恍惚之间,房门被风吹开,冷意袭来,女又觉得冷,正想开口叫千寒拿件外衣给自己,心里一颗叫害怕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四下蔓延——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女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容开始有些扭曲,猛然间发现了问题,她冲到镜子面前,看到了额前的一丝白发,女又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拿起一束头发,放在手心,居然看到了许多根白发,那是女又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女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长白发,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老了?”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女又心里出现。
“我怎么会老呢?”那个声音问自己,女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一时间发现了天大的秘密,镜子中的自己似乎一时间多了好多白头发,女又翻着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好多根,女又摸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那是自己的脸,眼角眉梢已经爬上了细纹,肌肤也不再有弹性,女又吓呆了。
良久,千寒在门外叫着女又,女又才像从梦中醒来。女又赶紧过去打开了门,看到千寒千雨在门外手里端着莲子羹,女又一把将二人扯了进来,左顾右盼见无人跟着将门紧紧关了起来,两个丫头不明就里,有些莫名其妙,女又放下莲子羹就问千寒:“千寒,你过来,你看,我是不是长白头发了?我是不是长皱纹了?”
两个丫头见女又如此,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道:“其实,其实小姐……”
“在咸阳的时候,咱们给你梳头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生了这么多!”千雨道。
女又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女又此时有些疯狂,两个丫头拉着女又道:“小姐,小姐你冷静些,咱们去问袁先生,袁先生博学多才,他一定知道的。”女又急的快哭了,女又仿佛想到袁厌崖在笑她,捧腹道:“看你还笑我是爷爷,现在你也白头发了,以后咱们一对爷爷奶奶,看谁笑话谁。”
女又越想越想不通,千寒说在咸阳就已经开始有了,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自己也要老了,要死了?女又对着镜子抓着头发,发髻散乱开来,显得更加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