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诡影,女又,伯婴,善豹四人,因得到菁儿的帮助,被骊山地下暗涌——当年被封印于山腹底下之内的神龙伯忏,将他们尽数冲出了山腹,因为水流太强,女又伯婴二人本就不善水性,善豹更是被暗涌打伤,人事不醒。就连诡影也没想到,就算是沦落至如斯境地的神龙氏,威力依然如此惊人,诡影醒来的时候,诡影本以为自己尚未清醒,眼前一片漆黑,定坐良久,才发现此时正是黑夜,不过已经快黎明时分,他不知道他们何时被冲出山腹,也不知道此时是何时,更不知道此地是何地,摸着地上的鹅卵石,调戏气息,定睛一看,才知道他们是在一处河床之上,费了许多功夫才找到女又和伯婴,善豹倒是再自己身边,但是善豹伤势过重,诡影呼喊许久未能清醒,而一旁的女又伯婴姑侄二人到时相互搀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四面漆黑一片,伯婴说他根本看不清,诡影道:“快近黎明,本以为天会大亮,没曾想,却更黑。”
女又不知怎的,忽然悲伤道:“穿过这道黑暗,会迎来黎明么?”
女又一语双关,伯婴怎会不知,伯婴握着女又的手道:“会的,姑姑,阿婴再不要和你分开了,阿婴已经没有爹,再不能没有姑姑。”
只见诡影捡来木柴,轻轻一指,木柴起火,女又心底焦急,恨不得立即赶回咸阳,诡影道,现在他们刚从河里上岸,衣衫未干,更深露重,女又体弱又受了暗涌寒气,诡影用法力燃起木柴,只为为女又驱赶寒气,到底不能断根,加上女又心急,看着天光渐渐泛亮女又身上的衣衫也干了,几人立即想返回咸阳,又一看倒地的善豹,诡影别无他法,之好做法,将他四周护卫起来,再想法子联系上无极殿的侍婢,将他收归无极殿治伤。
解决这一切之后,诡影带着女又伯婴,驾云赶回咸阳,不过此时他们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跳上云头远远观望,良久才知道,自己已然快到秦国边境,不知不觉,已经在河里飘荡了如此久。
在云雾之上,伯婴一直抓着女又的手,伯婴道:“姑姑,为何你的手如此冰凉?”
女又紧蹙的双眉一直就没有舒展开,此时此刻心里记挂的全是扶苏,缓缓道:“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任何法力。”女又对伯婴说话的时候,天已大亮,伯婴看着女又的脸,已经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形如枯槁便是如此么?双眼空洞无神无光,忽然,女又抓住伯婴的手,着急道:“阿婴,我好怕,我好怕扶苏有什么事!我怕我和你爹一样……”女又想起了伯桑,就是失去了法力,变成一个凡人,从此再无保护织娘的能力,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织娘限于危难不能自救,最后和织娘一同殒命。
伯婴也不知如何劝慰女又,此时诡影道:“若是三途要对扶苏不利,或许我们还有法子与之抗衡,可是若是……”
“若是什么?”伯婴急道。
“若是朱砂,我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诡影如是道。诡影不想话题如此沉重,继而道:“还有不远,就到咸阳宫,咱们加紧脚步。”
几人落在宫中的时候,宫中诡异的气氛让女又浑身不舒服,见宫人行路脚步如风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多加打听才知道扶苏今日被赵高人马带出了城,女又心提到了嗓子眼。诡影伯婴二人火急火燎赶了上去,几人不知赵高去往何处,只是听说是去舒属山,诡影不知舒属山是何处,一路打听着,找到他们的时候,三途正欲与扶苏动手,伯婴性子急,不由分说冲了上去,这才有了之前的争斗。
而此时的朱砂,看着诡影,又看了看三途,见三途气焰不若方才威猛,想来定是受了伯婴几句话的压制,诡影心里知道,朱砂此时不语,心里定然是在算计,诡影虽然曾经钟情朱砂,终将,诡影对朱砂还是七分惧,三分情,那丁点的情愫,早随对朱砂的惧怕烟消云散。
女又此时紧紧握着扶苏的手,而亦秋也毫无惧色,手里一把钢刀对着朱砂。
“娘娘意欲何为?”扶苏开腔道。
朱砂方才一直不说话,其实是想了很久,朱砂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方才见女又扶苏,伯婴诡影两对虽然身陷囹圄境地,可是却依旧不离不弃,心里妒火乍起,总觉着自己见不得此情此景,想了良久,朱砂道:“女又姑娘,还欠我一样东西。”
女又心里满是疑惑,问:“我欠你什么?”
朱砂转过身,背对女又,走到三途跟前,眼神凶狠的看着三途,三途似乎也吓了一跳,朱砂取过三途手中的冷剑,几人不知朱砂要做什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朱砂右手持剑,在左手手腕脉门处狠狠划了一刀,伯婴女又不懂朱砂用意,诡影却道不好。
下一刻,朱砂的鲜血从脉门处喷涌而出,却没有滴落在地,而是像丝线一样,丝线随风飘散,四面散开,丝线细如蛛网,很快,就包裹了整个悬崖,看到此情此景,在场的不少官军有些后怕,人畜不安,马蹄声声声作响。
女又似乎记得那景象,道:“地网!”
诡影道:“这才是真正的地网!”
“真正的地网?”伯婴奇怪道,诡影道:“上次又儿说,邹潜撒出一张血红的网,遮住无名寨,说那是南海鲛人织的,不过是吸了朱砂的血气,就有如此厉害,而此时,朱砂用她的血交织成的这张鲜红的血网,才是真正的地网。”
三途奇怪道:“你想做什么?”朱砂将剑还给三途,脉门的伤口迅速愈合后,朱砂回头看了一眼她织的地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无极殿好眼力,就连三途也从未见过此‘天罗地网’,将军怎生认得?”伯婴抬头看了一眼上空鲜红的血网,轻如蝉翼,细若蛛丝,在阳光中泛着血光,疾风之中还在一根一根的生长,相互交织,越来越密。
“你到底想怎么样?扶苏和你们何仇何怨?你们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么,他不过是一个凡人!”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