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铁器的碰击声不断回响在魔王所制造的平台上,琅琊带着黑色的烈焰一次又一次的扑向了从容躲闪的魔王。
在两人身旁的平台边沿,薰和月姬正静静的望着在战斗的两人。
薰换下了那身华丽的长袍,穿上了崭新的黑色制服,长发也在月姬的帮助下梳成了马尾,最重要的是,她的耳朵与尾巴已经消失了,琅琊也曾好奇的问过,被薰已不知道为由敷衍过去,事实上薰很清楚,那是魔王帮自己除去的,对于那个本该是自己敌人的魔界之王,薰越发觉得无法理解,但她本来就不是会思考的类型,麻烦的事,有琅琊考虑就好了。
“谢谢你,送我的衣服。”薰撇过头,对着月姬说了一句。
“哎?只要你满意就好,没有白费工匠连夜赶做的心意。”这件黑色制服集合了魔界最高的手艺和技术,除非是遇到七武士和琅琊这种级别的对手,一般人恐怕是很难破坏掉这件衣服了,当然了,作为母亲,月姬在刚才很郑重的把如何快速脱掉这件黑色制服的方法告诉了琅琊,自己儿子那一副张大嘴吃惊的表情,现在还浮现在眼前。
“很合身,而且对行动没有造成任何的阻碍,可以让我发挥到极限,被人赠送了东西,就要感谢,这是秋水姐教我的东西。”薰淡淡的说着,月姬在听到秋水的名字后,有了瞬间的发楞,然后点了点头,“她一定是位优秀的母亲吧。”“我不知道母亲该是什么样的,但我认为她是个不错的母亲,就是不会烧饭。”薰在人类世界,很是依赖于琅琊做的料理,毕竟除了他,其他人做的东西自己已经无法下咽。
“真好呢。”不知道月姬是不是真心的在如此感叹,她的眼神始终都盯在场中央的两人身上,就在这时,手握黑色长剑的琅琊从天而降,挥剑斩下,“风斩!”“喀嚓”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沿着剑尖落下的位置朝前延伸开去,而魔王已经微微移了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刚才那一剑,是真的打算杀掉我吧,那种杀气可不像是切磋该有的。”本来今天琅琊是来和月姬辞行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就演变成了父子间的切磋。
“是呢,真可惜,没有杀掉你。”琅琊将锐鳞之牙抗在了肩上,很是可惜的叹息一声,毫不掩饰对于魔王的敌意,“哈哈哈哈……你果然比其他那群小东西有趣多了,敢如此对待我,换作是别人,说不定我已经杀掉你了,但作为让我久违大笑的奖励,留下吃一顿饭吧,不要拒绝,小鬼,我讨厌被人拒绝。”魔王走过琅琊的肩膀,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然后飘然而去。
“这个怪物……”魔王离开后,琅琊猛的吐出一口浊气,与魔王战斗的时候,琅琊一直有种错觉,自己无法战胜他,光是面对他就会觉得呼吸急促,身体沉重,那是种天然的威严感?还是特殊的能力?琅琊甩了甩头,手中的锐鳞之牙渐渐消失,最后变回了小盒子落在掌心,这几天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幻想之匣用的越来越趁手。
“吃一顿饭吗?”琅琊又想起了魔王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苦笑起来。
这可能是自己人生第一次和家人一同吃饭。
这顿晚餐被安排了坠星殿最奢华的房间内,长达十米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前所未闻的佳肴,在食物面前,薰终于丢下了警惕感,完全成了美食的俘虏。
只有琅琊有点拘束的吃着碗里的奇怪肉类。
“年轻人果然胃口很大,人类都是那么能吃的吗?”魔王捏着一只小巧的玻璃杯,里面盛满了红色液体,飘逸着浓郁的酒香,“薰只是例外。”琅琊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不时抬头观察了一眼母亲,而正好碰见了月姬的视线,母亲只是温柔的笑着,琅琊直到此刻,才有一种在家吃饭的舒适感。
“一家四口一同吃饭,倒是个不错的回忆。”魔王举起酒杯,在眼前微微晃动一下,琅琊却是冷冷的一笑,“我可没看出你真的有在享受这种气氛,还有,薰还没……”“哈,被看穿了呢,的确,我只是想体验下这种被人类歌颂的天伦之乐,根本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还是说点你感兴趣的事情吧,比如说,关于你的幻想之匣和魅影魔戒。”听到这,琅琊手中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显然,他有想知道的事情,甚至忘记了刚才想解释自己和薰关系的事情。
“你发动了幻想之匣和魅影魔戒,事实上,只是一个巧合,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小说中的救世主之类的,你只是恰好符合了开匣的条件,而在之前的一千年中,没有人具备这样的条件。”
“你指的条件是……”
“血,打开匣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血,魔族人和人类共同的血,你这个混血儿很好的符合了这点,当然,我也是为了让我的孩子能符合这点,才特意去人类世界抓捕人类的女人。”琅琊忽然望了一眼月姬,却没看见母亲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对于这类话题已经无所谓,魔王对于月姬的态度则是微微笑起来。
“第一个条件,详细的说就是让匣子和戒指同时被这两种血所沾到,第二个条件,就很显而易见了,人类和魔族人对战了一千年,匣子和戒指都分别在不同阵营手里,没有人有这个能耐把两样东西凑在一起,同时拥有幻想之匣和魅影魔戒,又要得到人类和魔族人的血,这样的条件下,造成了无人找出匣子秘密的结果,而幻想之匣和魅影魔戒从最开始其实就是一体的,战争后,我将作为钥匙的戒指夺走,带到了魔界。”魔王朝嘴中倒进一口酒,慢慢的砸吧着嘴,“而且,幻想之匣正是最初的神器。”“等一等,你说最开始,两者本是一体的,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遥远的古代,人类中应该就包含了魔族人吧?”琅琊阅读过人类与魔族人的历史,但是清晰的记载只有一千年的战争开始时,更早的时候就变的很是模糊。
“没错,最早开始,魔族人和人类是一样的存在,甚至大家没有如此强烈的区别开来,和睦的生活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那是一个美妙的时代?”魔王随后露出了讥诮的笑容,像是在嘲笑那个时代,“我就是看这种画面不爽,所以挑起了战争。”琅琊沉默了,经过几天的相处,琅琊认识到,魔王是一个冷静的让自己感到恐怖的存在,只是因为看人类和魔族人和睦相处就发动战争,这么乱来的事,他为什么要去做,毫无理由。
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讨厌一件东西就要毁掉它,这是正常的想法,不要露出那么怀疑的表情,当时的我,就是如此简单的发动了战争,在那之后,人类与魔族人的对立就逐渐的分明起来,你知道吗,小子,那个时代,神格拥有者的数量远远少于神器的数量,但是经过了那场战争,神器就剩下了十四件,其中七件更被我重新命名为魔具,其他被毁灭的神器成为了碎片,神之碎片这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魔王放下了杯子,里面的红色液体已经全部被喝完。
“是创世使用的东西……那些曾经是神器?”琅琊明了般的点了点头,“虽然一些神之碎片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威力太过弱小,原来如此,是因为曾经已经被损坏了……”“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你并不用放心上,那种小玩具掀不起大浪,拥有母格的你,只要能够学会运用,那么就算再发生战争,仅靠你一人就足够扭转局面。”魔王的话如果放在外面,恐怕会引起骚乱,但是今天在座的几人却都是平静的继续用餐,默认了魔王的说法。
“一千年前的战争也是如此,魔族人与人类其实是势均力敌的,而真正决定了胜负的人是我和被你们称为神的那个男人。”魔王的手指在杯子上一抹,杯里又立刻被装满了红色液体,就好象是魔术般。
“结果,你输了。”琅琊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好好嘲笑一下这位目中无人的父亲。
“不,是我赢了,我把人类所景仰的神,打倒在地,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魔王的话终于让薰的动作也停下,用力吞下了烤乳猪的一块肉后,薰淡淡的问道:“那么为什么,是你们逃往了魔界?”“因为我输给了其他人。”“能够打败你的人,除了神,还会存在吗?”琅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穿越空间点时所看到的黑衣客带来的记忆,那团金色的光芒,那股不详而绝望的强大力量。
“是一个不该存在,却又确实存在的怪物啊,硬要说怎么称呼的吧,我只记的它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所用的名字——白。”魔王的手指伸进了杯子中,搅动着里面的红色液体,越来越快,引出了小小的旋涡,“我输给了它,不,应该说,我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让魔王如此承认的敌人,会是谁?
琅琊感到了胸口中萌动的不安。
“剩下的故事,就等你成为继承人之后再说吧,毕竟接下来可是最沉重的故事,在不久的将来,我希望有机会能够告诉你,然后,让你也背负起这份命运。”魔王说完后,悄悄的离开了。
留下一个最大的疑问给自己的儿子。
白,魔王所畏惧和无法匹敌的对手。
“会是什么样的怪物呢……”琅琊默默自问着。
“哈……”突然,薰发出了一声奇怪的笑,琅琊转过头去,发现她正捧着来历不明的饮料喝了下去,随后,整张脸上慢慢的浮起了红晕,“怎么突然有种想战个痛快的感觉?”薰感到了熊熊的战意燃烧起来了!
“等等,母亲,这个难道是……”“是宫廷专用的酒,难道小薰她酒量不好?”月姬有点意外的反问道,“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糟到家了啊!”琅琊发出了一声惨叫……
折腾了半天,终于把薰安置在了房间里,最近,琅琊都是和薰在同一个房间居住,想要拒绝,但琅琊无法对抗月姬的视线。
所以每天一到晚上,对他而言,都是幸福且痛苦的地狱煎熬!
而现在……
“我就知道会这样。”望着死死抱住自己的薰,无法挣脱开来的样子,琅琊想起之前薰喝醉后就要找自己繁衍,一副野兽的行径。
“真是大意了……”现在这种局面该如何解决?琅琊正在思索间,听见了房间的门被重重踢开的声音,“不愧是魔界的皇宫,比天策花园那种小房子大多了。”“是小房子可真对不起……等等,这声音……坎蒂丝?”琅琊忽然灵活的从薰的拥抱中滑了出来,然后跳下了床,看见的是一身尘土的女仆副官,在她身后,还跟着月姬。
“抱歉,琅琊,我并不想在你们办事的时候打扰你们,但是这个孩子说是你的副官,特地从人类世界来找你的,所以我……”“好了,我没和薰在办事,不对,这不是重点!总之,谢谢你了,母亲。”“哼……果然趁机对薰下手了,明明可以挣脱出她的拥抱,还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算了,我毕竟只是一个副官,对您去上哪个女人没资格指手画脚。”坎蒂丝带着一副不爽的表情在那讥讽着,大老远的跑来见自己守护的王储,结果碰到这样的画面,内心中大概是充满了不满。
“呼……这样吧,母亲,麻烦你再准备一个房间。”“在走廊那边还有一间,我带她去吧。”“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她可是我的副官,我送她就行了……”琅琊接过了这个任务,然后带着一副气鼓鼓样子的坎蒂丝来到了月姬所指的房间。
“今天,先在这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起程出发回爱德华那。”琅琊指了指这间宽敞舒适的房间,随后发现坎蒂丝低着小脑袋,一声不吭,手却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为什么,都不责备我?”良久,似乎等不到预想中的呵斥,坎蒂丝忍耐不住的自己提问道。
“责备,我为什么要责备你?”琅琊愕然的反问道,这个盛气凌人的丫头怎么突然变的那么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