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鼏看到他们连忙“哎”了一声,等范氏帮忙净完面,又觉得身上凉气散得差不多了,才走过去蹲下身亲了亲两个孩子的脸颊,又拿出了在街上买的小玩意儿逗两个孩子开心。
范氏笑道:“爷就宠着两个孩子吧。”
史鼏也笑笑了:“就那么两个宝贝,不宠他们宠谁。”然后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跟着范氏去了内间。
夫妻多年,范氏自然明白,打发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了,本也要打发人带着湘云和凌云二人出去,却被史鼏阻止:“留两个孩子在屋里,也让我们亲近一下。”
范氏只得让人把孩子抱到炕上去,看史鼏一边和孩子玩,一边和她说话:“虽还没有正式下旨,却已有了消息,让我外调扬州知府。”虽是平调,但是扬州知府却是个实缺也是个肥缺。若是能够做出些政绩来,调回京城后,还能再往上升。
范氏一脸喜色:“恭喜老爷。”随后想到史鼏要去扬州,她该如何,笑容却有几分勉强。
史鼏伸手吧范氏拉到炕边坐下,握了握范氏的手:“爷说的话算数,必然让你跟着一同上任。”史鼏笑了笑:“毕竟去了外任,不单单后院需要人打理,官场上夫人之间的来往也很重要。”那些个身份上不了台面的,官家夫人自也不愿意来往。
范氏心中一甜,唤了一声:“爷……”而后看到两个孩子,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他二人,脸色绯红,想要把手抽出来。
史鼏没松手:“怕什么,这是咱俩的孩子。”
湘云在一旁眼睛一转,笑着把手放到他们相握的手上:“我也要。”
凌云也跟着凑热闹,手也放了上去:“我也是。”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范氏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等过几天正式下旨,会留给咱们一个月的时间整理。咱们不住衙门,住在扬州的宅子里。你先派人将扬州那栋宅子好好的修整一下,才好住人,若要早走些的话,也要二月底,倒是不急。”那栋宅子是当年保龄侯在扬州任职之时买下的,后来私下里给了史鼏。
“哪里不急,要挑选去的人,要想谁留下比较合适,该带的东西有哪些,哪些屋子应该封了。而且孩子也跟着上路,只怕东西更多……”因为湘云和凌云两个人年龄还小,也没有另分院子,依旧和他们夫妻二人住在东院。范氏暗暗盘算湘云凌云屋里带什么东西走。
夫妻二人又聊了几句,范氏才叫了刘嬷嬷进来安排晚膳,既然是喜事就要多加些菜了。
湘云也很高兴,在这个大宅子真的快闷死了,虽然现在能陪弟弟玩、念书、女红来打发时间,但不能出门始终受不了。要是能够去扬州,别说这一路可以看看风景,就是到了扬州少了老夫人的拘束,也可以跟着范氏四处走动,必然比京城的日子要过得好。
凌云虽然自小聪明,但还弄不明白什么叫“扬州知府”,只知道父母,姐姐都很高兴,必然是有好事发生,自然也很开心。
当然除了他们一家人高兴,自然也有别人高兴。
老夫人听到保龄侯说史鼏有可能外调的事情,就开始盘算开了。之前是因为范氏无子才能明目张胆地塞人,后来李心兰此事一出,倒弄得里外不是人,办事难免缩手缩脚的。范氏是个善妒的,指着她给史鼏找人怕是难了。不过,眼下可有一个现成的机会,不单可以扣下范氏,还可以塞人了。三年之后,说不定庶子都抱回来几个了,看范氏再得意。
老夫人唤了一旁服侍的梁嬷嬷:“让你家男人去帮我打听一下……”随后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梁嬷嬷面上虽笑着,内心却暗暗叫苦。李嬷嬷之前被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内宅中伺候的人虽不清楚,但都能猜到跟大老爷院子里的李心兰有关系。要不然大夫人怎么能肃清后院,而一向热衷于塞人的老夫人为何无动于衷呢。
梁嬷嬷原本就在老夫人身边服侍,但一直被李嬷嬷压制着。李嬷嬷不在了之后,梁嬷嬷才变成老夫人身边第一得意人,梁嬷嬷自然也知道保龄侯曾警告老夫人不要再给儿子院子胡乱塞人了。若是她现在这般给打探,只怕会惹恼了保龄侯、大老爷和大夫人。
梁嬷嬷可不像李嬷嬷那么不懂得审时度势,以后整个保龄侯府都是大老爷大夫人的,万不可招了他们的眼,让他们记恨上。梁嬷嬷犹豫了片刻说道:“老夫人既然说了,我必然让我家那口子出去打探,只是要求还要具体一些才好选人,打探起来也方便,也可以更快些回您。”
看老夫人一副还在想的样子,梁嬷嬷连忙说:“要不然,您问问侯爷和大老爷的意思?说不定他们心里也有谱……”
老夫人看着一旁的梁嬷嬷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刚刚燃起希望扑灭了一半,却依旧不死心,眉头忍不住皱起:“你尽管去打听就是了。”
梁嬷嬷连忙喊“是”,借着给老夫人安排晚膳的工夫,连忙让院子里做三等丫鬟的女儿去大夫人院子里报信。
刘嬷嬷听了丫鬟的报信,心中冷笑连连,你个不死心地老虔婆,把夫人用来赏人的银裸子给了她一个,看着小丫鬟欢天喜地的走了。
进了门,看到一家四口在屋内其乐融融,犹豫了片刻才算当着史鼏的面把才把刚刚听说的事说了。说到底也算是试探史鼏,若是史鼏真有心纳小,谁也拦不住,若他不想纳,自然会想办法推掉。
老夫人打得什么主意,史鼏一听便知。史鼏挥手让刘嬷嬷下去,拍着范氏的手:“别担心,还有父亲在呢。”父亲可是一直都希望家和万事兴的,嫡子自然比庶子重要的多,当然也不会让夫妻二人分隔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