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认真道:“这个事情,首先是你自己要想清楚,我也不能劝你——你看,我自己也是个离经叛道的,我只能分享经验给你,要断就要断个彻底,如果下不了决心断个彻底,就要比别人勇敢一百倍去追逐,不然只能自己白白受苦。”
第二天早上陆茵就回了香港。
一个星期之后,她就发觉那天晚上的事,她都忘记了。果然人体是有伤痛保护机制的,所有尴尬的记忆和难过的记忆一样,最终都会深埋在心中隐秘的角落。
在香港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多,陆茵很难说是好还是不好。
要说好,香港是亚太区的总部,发展机会和上升空间应该是更多的,从前在中国区的时候,她跟大多数人一样,对去香港工作充满了憧憬。她也的确因为在香港的工作比起三年半前一同入职的同届管培而升得更快。
彼时,Jack已经离开了TAB,前往纽约的一家投行发展,白鹭也正在准备申请转去韩国工作。
芭比还在上海,但是听说过得也并不如意,三年多了,她没有升过一级。
陆茵在一个阳光充沛的下午,突然想起当年入职时一张张青春的脸,对着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以为从此灿烂的人生将从这里启航,以为从此就会成为出入高级场所的商务人士,以为从此住的都是五星级酒店,乘坐的都是飞机的商务舱,以为世界顶级品牌对于他们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与符号,以为商界的风云从此挽在自己的手中丰。
可是,一路走到现在,她期望的都没有发生,她只是知道那是圈外人对这个圈子里面生活的幻想,就像她看娱乐新闻的时候,会对那个圈子有着同样的好奇。
但是即使是这样,对于陆茵来说,邵翌文和梁傲伦至少有一点没有看错,那就是她的确想比别人强,这也是她会坚持到如今的原因。
是的,她升得比同届的人快,不排除她一路遇到了梁傲伦和邵翌文这样的贵人相助,从前陆茵一直以为这是幸运。
可是,现在,入职TAB已经三年半的她,已经不这么认为了,所有的幸运都是经营,只不过是别人看不见的努力而已。
正如,别人不知道,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虽然付出的时候她并非想着要去交换,可是所有受过的伤,经历过的痛,踏过的荆棘,见证过的黑夜到黎明的更迭,又岂是他人的一句幸运可以概括的。
如果,她没有遇到过梁傲伦,她或许现在同芭比一样,还在上海,短期内非奇遇不会有什么改变。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会安于现状,领着一份别的行业艳慕的薪水,甚至在她的中学同学里面还有一点点优越感。
如果,她没有邵翌文的帮助,或许她已经离开了TAB,现在可能过得好,可能过得不好,但是多半是不好的吧。
这不是娱乐圈,这个行业以严谨和信赖为生命线,出了这样的绯闻,她很难继续在内地金融圈有大的发展。
但是也未必是坏事,就做一个很普通没有梦想的人,多么轻松——下班可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吃零食,只谈论综艺,不关注财经动向,只知道最新的男神小鲜肉,不需要了解国际局势和时尚潮流。
梦想,其实在很多时候是折磨人比激励人更多。
所以,当纽约总部放出招聘战略总监助理的时候,陆茵毫不犹豫地就申请了。
那才是真正的金融中心,TAB的总部所在。陆茵看到内网上的这条公告的时候,心狂跳不止。
没有爱情,人生若要不腐朽,那么就要不断不断地前行,看新的风景,认识新的人,有新的领悟。
如果她真的可以去纽约,那么就意味着她真正进入到了核心地带,所见所闻都不是在亚洲可以比拟的。况且战略总监的助理,是与总监紧密合作的,集团的重大决策可能都是从这一职位开始策动,如果她可以去到这个部门做这个职位,她的眼界和平台从此就大为不同。
须知在TAB很多国家的一些总监和高级经理都是从前从纽约总部空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