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革人接过宝刀,还不忘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骆玥,这个姑娘虽然是个中原人,但是却没有他映像中原女人的娇作,倒是有一丝草原人的豪情。他手中挥舞的宝刀,骆玥似乎都可以看到他拿着这把刀上阵杀敌的飒爽。当然他那崇拜的眼光,骆玥感觉很是受用,其实蛇是害怕凤仙花的气味,都会暂时躲避。骆玥上阵前特意扶了一下头上的凤仙花,就在那些蛇躲避气味的瞬间,提刀而出,不过如果不是骆玥出手之快,不然正常人是很难在蛇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的。对骆玥来说,这不过平时训练速度的一个小环节罢了。但是对他这种外行来说简直是幻术。
“姑娘赠我宝刀,我却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日后还要还赠你宝物呢?”皮革人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受她两次恩惠,竟不知恩人名讳。
“我叫茗溪!”骆玥很大方地说出自己行走江湖的名号,她还是很愿意结交这样的正义勇士的,搞不好以后在塞外也有靠山了。
“在下,牂牁阳!”牂牁阳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今日太过匆忙邀请她到家中做客实在有所不便,便和骆玥约定好,十日后在淘宝大会上再见,到时候自有好礼相送。
骆玥也爽快地答应,随后彼此别过。自己继续逛了逛地下市场,经过刚才的蛇笼夺宝,骆玥在地下市场名声大噪,大家纷纷献宝,希望这位神人能够垂青,只是骆玥也是囊中羞涩,不敢大买特买。骆家弟子此行是来劫富济贫的,岂有挥霍无度之理,他们何需动用到自己的钱袋,动动手就好了。
宇文诃也顺利抵达了渔阳,当朝皇上虽然对他有所期待,但也不敢轻易将兵权放任给他这个“清心寡欲”的儿子,没有野心的将军是带不好兵的。这次派遣他去渔阳绞杀匈奴奸细肃清当地官风,整顿边塞各小镇的治安,也是让他小试牛刀,并没有想让他真的上阵杀敌。宇文诃自己也明白,自己距离带兵打仗还很远呢,孙子兵法一计都掌握不来,就是来见识见识边塞的人文风貌,要是真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他自然有办法找人来解决。不过来到这广袤的塞外,旷野孤寂之余心中总想起那夜她在树下将琴弦拨弄的柔美。他的队伍在塞外驻扎休憩,途经楼兰镇,几个将士建议宇文诃去“视察视察敌情”,其实不过是征程孤寂,无处寻欢罢了。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楼兰镇,这里的世界才叫万花筒,楼兰镇里来来往往都是一些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人,语言各异,文化各不相同,他们在这小小的土地上和谐共处,互通往来,包容彼此。宇文诃突然不明白为什么各国人民在这里可以和睦相处,为什么在战场上就不行呢?说到底就是权力者的自私,对百姓而言,其实没有那么多战争可以打,安居乐业最重要。宇文诃每有顿悟,都更感觉自己心有余力不足,更想要远离权力的漩涡。
宇文诃刚刚抵达楼兰镇的镇府,就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鸣冤,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前来禀告说,前几日,他们家老爷,就是渔阳县的大富豪公孙胜家里的传家宝被盗了,公孙胜,祖上就是在边境流窜一伙盗匪,沿途打劫来往的商队,现在几乎垄断了渔阳货运路线,谁要想将货物运出关外卖,都必须得用他的商队,并且要付过路费,后来在运输上挣了不少钱,自己就在渔阳也开起了丝绸瓷器生意,挣得盆满钵满。他自己有一支彪悍的护卫队,在边境小镇也算是一霸,官府都拿他没办法。如今公孙家听说谦王爷亲自来管理治安,就特意派小厮前来禀告,希望王爷可以为他做主。一来先和这个面生的王爷混个脸熟,二来是来探探这个王爷的虚实。衙门的老捕快看到新官上任,怎么也得留个好印象,所以异常严厉稽查,很快就发现近日楼兰镇都有地下夜市,卖一些奇珍异宝,盗贼很有可能拿公孙老爷的宝贝变卖了。宇文诃就派人日夜蹲守,一旦发现有人私卖公孙家的传家宝,一定要当场捉拿。宇文诃新官上任三把火,亲自留守在楼兰镇,手下的人也不敢怠慢。
蓄泉山庄的云壹斋,慕琦霏正躺在床上养伤,她不愿吃药,太苦了,像她的心。刚刚萧漪带了药亲自来看她,字字句句恳切,希望她能好好养伤,劝解她不要将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当作自己的包袱,对与错,连他们当事人自己都无法辨明,又有什么理由去惩罚谁呢?
慕琦霏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脑海里总是想起母亲说的话:“我那么爱他,却不及权力的诱惑,抵不过生活的平淡。”
山庄外的鸢尾花开得很旺盛,楚风特意摘了一束让丫鬟送药时带进去给慕琦霏,他还特意将药吹了一遍又一遍,放了小玥亲酿的花蜜。小玥生病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照顾她。
慕琦霏看到丫鬟送进来的鸢尾花,想起,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花啊。
丫鬟说“楚风师兄在药里放了花蜜,姑娘不用担心它苦了。”
慕琦霏嗅了一下鸢尾花,端起药汤喝下去,真的不苦了。
天稍稍放晴的时候,慕琦霏拖着刚养好的身子爬上了蓄泉山庄的山顶,往下看,大片大片的芦苇地包围着山庄,芦苇茸茸,看起来很柔软,躺在上面不知道会不会有梦可以做?慕琦霏张开双臂,呼吸着扑面而来鸢尾花香,好想什么都抛却,沉醉其中。楚风一路跟着她,为她披上了斗篷,害怕她又染上病。她木木地看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答案,可是她明明没有问些什么。楚风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他想这个女人来到山庄以来从没有笑过,不像小玥儿,永远都不会安静下来,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像麻雀一样。她就像猫头鹰,安安静静,深夜时他经过云壹斋都能看到盈盈烛光,深夜都不睡,可不就是猫头鹰吗?
慕琦霏看了楚风很久不发一言,抬头问他:“楚哥哥,你在想什么?”
楚风听她喊楚哥哥,就想起了骆玥,她这次去了那么久,不知道现在平安否?他应该陪她去楼兰的,可是师傅没有准许。不过,他心里的小玥儿,现在好像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慕琦霏见他没有回答,而是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芦苇地旁一片花海,鸢尾花开得好过分。
“你在想什么呢?”楚风突然悠悠地问身边的人。
慕琦霏有些错愕:“我在想怎么出去?”这是她来蓄泉山庄那么久以来唯一说的一句真心话,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但是游戏已经开始,她根本停不下来,因为她没有资格结束这段不属于她的命运。
楚风听到她的回答转头看她,风儿吹得狂妄,将鸢尾花香吹得漫山遍野都是,这个答案好像是从岁月的缝隙里掉出来的一样,骆玥也曾经在这个季节在这里这样说。
楚风拍拍她的头,面带微笑:“没关系,你到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一刻,慕琦霏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唤着楚风,楚风,暖如春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