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寻常的。
爷爷刚从舅奶奶家里出来的时候,奶奶的眼皮就开始乱七八糟地跳着,跳得她心烦意乱。她起床点亮了煤油灯,撕了一小片红纸,沾了点口水贴在右眼皮上,谁知不仅没用,眼皮反倒变本加厉地跳得愈发厉害了,她懊恼地把纸片从眼皮上扯下来,想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祸的说法,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该不是要出什么事吧?
她重新躺了下去,可是却怎样也睡不着,爷爷每次出去放电影,当天晚上都不会回来的,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让她不堪忍受的压抑袭上心头,她屏住了呼吸,侧耳凝神听着,什么声音也没有,天地间,一片死寂。
今晚这是怎么了?
她把煤油灯吹灭,翻了个身,盖好了被子,闭上了眼睛。突然,她全身猛一收缩,蓦地睁开了眼睛,她强烈地感觉到此时就在这个房间里,多了一个她看不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正在慢慢地、慢慢地向她靠近,以一种致命的速度。它停在了床前,就停在奶*部的位置,奶奶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它沉重而浑浊的气息。奶奶全身都麻了,几乎丧失知觉,躺在那儿一动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躺在一旁本来睡熟了的大姑姑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惊天动地的哭声陡然划破了寂静的夜,也把奶奶丢掉的魂儿给哭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慌忙把大姑姑搂进怀里,在被窝里撩起上衣,把一只*塞进大姑姑嘴里,但是大姑姑不吃,用一双小手使劲地推着奶奶,仍是没命地哭,奶奶只得从床上起来,点亮了煤油灯,抱着大姑姑在房间里踱步。
那时候大姑姑还小,刚满周岁,还不会叫爸爸妈妈,听奶奶说,大姑姑平时很乖的,基本上不怎么哭闹,奶奶看着大姑姑,她发现大姑姑的样子很奇怪,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两只小手在空气中乱抓,哭得声嘶力竭。
大姑姑把奶奶的心哭得又乱又痛,可是又一点办法也没有,怎么都哄不好,一直哭到再也哭不出半点声音,大姑姑才睡着,身体还在时不时地抽搐着。
奶奶突然想到刚开始在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东西,她猛颤了一下,难道……大姑姑也感觉到了那个东西,所以才会哭得那么厉害?奶奶立刻瞪大了眼睛,惊恐四顾,除了她抱着大姑姑映在墙上摇曳的影子,什么也没有。
奶奶不知道,刚刚大姑姑突然哭的时候,正是爷爷在勾魂崖发现那个女人的时候。
这个夜似乎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显得更加漫长,煤油灯点了一夜,奶奶的心也悬了一夜,大姑姑睡着以后,奶奶的眼皮又开始狂跳,一直没停。恐惧过后更多的还是不安,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爷爷,不是说她对爷爷没有感情,而是因为感情太深,致使她不敢把自己这种没来由的不详预感跟爷爷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她失神地透过窗户看外面漆黑的夜空,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许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也许什么事都不会有,她这样自我安慰着。
她刚阖上眼睛,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听到爷爷的声音,她整个人瞬间就踏实了,但是紧接着她又纳闷了,天还没亮,爷爷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回来了?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