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爷写的书,你看着消遣罢。”贾赦这日回来扔给了邢夫人一本线装书。
邢夫人很是欢喜,老爷写书她是知道的,但她真没想到老爷还真把写的书给刊印了。
她连夜读完,第二天脸色不太好看。
贾赦心里得意洋洋,老爷他梦中所得,这《路小鸟求生记》里所有的故事,他下笔如有神,仿佛所有的事件他都像看到似的,写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阻滞,甚至主角那个叫阿九的公子,所思所想他都能深深的理解和认同,甚至感同身受……
这创作一本书,也太容易了!
贾赦觉得自己才华无双,这书他觉得肯定能超越前朝的《窦娥冤》、《西厢记》等书,若是能得到士林中人好评,说不得还得媲美《西游记》,能流传几百年、上千年呢。
邢夫人晚上见到贾赦,在老爷面前一向软弱的她,此时也不由发了大脾气:“老爷,你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啦?”贾赦奇怪。
“嘤嘤嘤……你怎么能写那日我们做的事情……怎么能给写到书里去了?嘤嘤嘤……”邢夫人是真哭,羞愤死人了!
书里的阿九公子又能刺绣,又喜爱被针扎,还加了皮鞭抽——邢夫人一哆嗦,抬眼盯着贾赦看。
“老爷,我可不会耍皮鞭!”她赶紧声明。
她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再从了老爷的……
贾赦扬了扬眉,“老爷我今天要温书,耍皮鞭干嘛?”他是个文化人,是要成为大夏朝的大儒的,不知道考上进士能不能直接进入翰林院,听说那里有好多珍本。
邢夫人闻言长吁了一口气,不是就好。
夜里,等贾赦睡着,邢夫人做梦醒来,想了想她居然想通了。她拿出压在枕头下的书,又坐到灯下翻了翻,心里想着老爷看来是早就有著书的想法了,遂这才把书里的主角的性情揣摩到自己身上——她就说老爷怎么突然间还会刺绣了,还让自己拿绣花针那样……这样的……
自己这是给老爷做了牺牲,所以老爷才顺利写成了这本书。
想明白了的邢夫人面容安详,觉得自己可以“内心无愧”的早晨去给贾母请安了。
……
一切如贾赦所料,没过一个月,大街小巷就开始流行一个话题了——
“就是你看过那本书了吗?”
“什么书?哦,你说的是那本《路小鸟求生记》哦,我最喜欢那个路小鸟了。”
“什么?你怎么能喜欢他?还是阿九公子厉害,路小鸟最后还不是被九公子干掉了!”
“可这九公子也太——太……他的爱好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人反驳。
“什么不可思议?我告诉你,看完之后,我就和我家那位试了试——”那人神秘兮兮的说。
“然后呢?”好奇又敬佩,这位仁兄可真有尝试精神,那可又是针又是皮鞭的。
“然后自然是我被我家婆娘给了一巴掌。”遗憾的口气。
……贾赦是不咋关心这个事情的,他写书就是想写就写了,挣钱了当然是好事,不挣也无所谓,他可是荣国府的大老爷,还缺那点儿润笔费嘛。
最近,他打算考科举。
他大老爷文采斐然,不去证明自己,声明响彻大夏朝,都是浪费生命。
缘由,铜钱告诉了扇子。“老爷这是被伤自尊心了。”
扇子疑问。
铜钱解释:“前一阵子,老爷不是诗兴大发,一连做了好几首诗么,可在家无人交流,老爷就想着参加个文会、诗会,可到了外面——那些人忒瞧不起人了,帖子都不给老爷一个。”
说到这里,铜钱低声,怕被别人听见,小声道:“最让老爷气愤的是,那些文人士子,包括那诗会的主人——北静王,居然给了宝二爷请柬了。”
“所以,老爷这才来贡院这里?”
铜钱点头,表情沉重。
前面不远处站着的就是自己老爷。贾赦此时瞻仰着这天下士子文人心中最敬仰的贡院,他心中感概万千,古代就是一点不好,不是正经科举上来的读书人,就是被其他当官的瞧不起。
“贾将军,您到这里干嘛呢这是?”一位瞧不起贾家的对头手里拿着一本书过来了,此乃世代出翰林学士的刘家人刘甲。“难道您家里的那位含玉而生的公子要科举了?”荣国府听说也就是那个叫宝玉的有点儿灵气。
“他——”贾赦闻言摇了摇头,“刘甲贤弟,你怎么会认为是他呢。要科举的人是我。”
“……”刘甲年岁和贾赦差不多,不过他早年间就中了进士,现已是翰林院的学士了。“贾兄,呵呵……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罢。”
贾赦哼然一声:“瞧不起我是罢。”瞄到对方手里的书,他不禁眼睛一亮,傲然讽刺道:“既然瞧不起我,看我著的书干嘛?”
刘甲闻言一怔,他没反应过来。
随着贾赦的眼神,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路小鸟求生记》,恍然贾赦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这、这书是你写的?”
贾赦矜持地颔首。
铜钱和扇子在后面也与有荣焉的跟着点头。
“你就是此书的书者‘赤文蛇’”
贾赦再次颔首。
贾赦——赦——赤文蛇?刘甲呆怔了片刻,看来书的作者还真有可能是贾赦这个不学无术的老纨绔……他就说怎么回事呢,怪不得这书虽然好看,可怎么看怎么有点儿别扭。
按照他的想法,这行侠仗义的路小鸟才应该是主角,那个什么九公子那么的……不君子,岂能最后还统一武林,“合法继承”皇位,成就一番霸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