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被当场点了状元,就等着正式的仪式大典,唱名与东华门外,跨马游街去伸手接着小媳妇、姑娘们的鲜花瓜果了……
可惜还没等他美滋滋的展望着这美梦呢,回府后贾母听了贾赦得意洋洋的描述,恨不得摔了茶碗,甩一脸茶叶水在这大儿子的脸上。
鸳鸯轻抚着贾母的胸前后背,大老爷总是气老太太,她心里有丝埋怨,但也好奇地瞧了眼贾赦。
谁能想到从前一无是处的大老爷,现在居然被皇上点了状元呢?!
鸳鸯至今觉得是做梦,恐怕府里其他人更甚。
贾母头痛,虽然老大是状元,她心里真是高兴,但此时听了老大没深没浅,不说谢恩罢,怎么能当场和皇上较劲,还得寸进尺的说要去考武状元。
从没看见贾赦练功,何况贾赦都四十多岁了,还能跟二十郎当岁的壮汉比武?
贾母太担心老大被人家一拳头或一枪挑下马,然后一命呜呼了!
“赦儿啊,你让为娘的太不省心了。”贾母语重心长:“咱们贾家转文已经几十年了,东府你那敬大哥哥也曾考上过进士,从前你父是怎么和你们兄弟们说的……”
荣国府从前是军功起家,因为是两个国公爵位,贾家的人都决定还是远离兵权,遂这才让子孙择文,何况如今天下太平,武将终不如文人吃香。
贾政此时木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得知大哥考了会元,然后如今殿试后回来,告诉他们皇帝点了他为状元,他一直坐着不语。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多天,贾母也看出了老二的不是心思,但她确实不好多说些什么。政儿读书从小就刻苦努力,可惜天分差些,不能和珠儿和宝玉相比,现在更别提和现在的新鲜状元公贾赦比了。
贾母已经十分相信老大是个大器晚成,十分有才的了。
若是二十年前,老大稍微用点心读书,是不是死去的老太爷也能高兴一把,唉。
贾母心中微微叹息,但对贾赦的浪子回头还是表示欢迎的,贬损了一顿老大做事的不稳重,她还是吩咐下人预备庆祝的事情,还要大宴宾客。
这可是状元呐!
贾母更是要和东府说说,祠堂得打开,状元的圣旨下来,也得请入里面存放……
脸色泛着淡淡的笑,贾母嘱咐贾赦几句:“事已至此,明日里你败了,还是好好做你的文状元。比武你这样的年岁和体格,哪里会是那些粗汉子的对手,母亲就你和政儿两个儿子,难道你还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贾赦领了母亲的关心之情,只是眉毛还是重重地拧着,“母亲,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
“沙场……你真考了武状元,回来再跟我说这事。”贾母灰心了,她是不信贾赦能完败那武举第一名的苏乞儿,她老太太闲来无事,这届的武举的争斗比试,都有外面的小厮学舌过来给她听,平时就当是个趣味和谈资。
按她想的,这老大连苏乞儿是谁,恐怕都不如她这个当娘的知道的清楚。
果然一问,贾赦摇头不知。“任他是谁,也阻止不了我的远大志向!”说到此处,贾赦的脸上放着光。
贾母觉得有些晃眼,那光就像大中午的太阳光似的。
恍惚了一下,贾母恨不得唾他一脸唾沫,呸!还远大志向——
“赦儿啊,这当官不简单啊,更何况从武……你父九死一生才捞到一个救驾之功,但从此也落下一身毛病,早早的去了唉……”
贾母挺感伤的,她这是大实话,可是这个大儿子体会不到她这个当母亲的用心。
贾赦总是说她偏心,贾母不是不知,以往她是看贾政顺眼,但那不是因为贾赦太不着调了吗?若是这个大儿子有一丝一毫本分,像政儿似的兢兢业业的办差事,她哪里能看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