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端着相机对着何欢的脸开始狂拍,闪光灯啪啪啪响,恨不得上去要将她的脸皮和衣服都扒光。
何欢也没有躲,何况她也无路可躲,整个人被逼到角落里。身后是大厅的木门。
江秀瑜已经惊慌失措,不顾形象地推搡着阻拦着,将手臂挡在何欢面前。
”别拍了,都给我别拍了......”可是那些记者怎么会放过如此激烈的新闻,豪门惊现兄妹不伦恋,光想想这标题就觉得带劲。
周沉当时就站在正门前面,与何欢隔着一整个大厅,原本和谐美好的订婚宴全部乱了,一个个穿着高贵礼服的宾客都显出原本最真实的嘴脸,愤怒,鄙夷,不分青红皂白的侮辱和谩骂,偏又要像长颈鹿一样伸着脖子看热闹,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人心有时候就是如此矛盾又恶心,一边当圣人一样批判,一边又在心里亢奋地恨不得天天发生这种丑事,好给他们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快外面的保全和工作人员全部冲了进来,今天沈池的订婚宴注定是一场闹剧了,场面已经有些无法控制,沈岳林只能下令先清场。
工作人员和池家人开始婉言遣散宾客,沈澈和池善善被人护住拉下台往休息室那边送,保全冲过去拉记者。连沈明月都白着一张脸往厅内走去。
现场一片混乱,周沉被人群推搡着往门外挪,可目光始终关注着不远处的何欢,她的脸已经看不见了,完全被人群包围住,只是缝隙间周沉还能看到那一抹薄荷绿......
这段时间他已经把何欢和沈家人的关系搞清楚了,她只是沈太太带过来的拖油瓶,并非沈岳林亲生,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除了沈澈之外其他人对她都不待见,连下人都能数落她,现在又发生这种事。可想而知何欢的处境有多难。
她应该孤立无援吧,没有人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吧!
周沉又想起何欢那张泪痕斑斑的脸,突然心疼,猜想她被记者包围着,是不是已经无助到哭了?
犹豫间周沉思量着要不要插手,可这毕竟是沈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又是这种身份,真的很难走过去,可就在那时候另一扇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人群里一番更为激烈的骚动,周沉见沈澈从外面再度冲了进来,不管周围人阻拦。奋力拨开围住何欢的记者和人群,拽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何欢都懵了,脚步几乎是被沈澈拖着走,沈澈感觉到她的呆滞,干脆一臂圈住她的腰,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搂着她出了大厅。
记者疯狂了,在后面追着猛拍,好在保全还挺给力,十多个人牵手围成一堵人墙,无论如何都不让记者再追过去。
周沉就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一脸冰霜的沈澈搂着脸色发白的何欢经过自己,风卷起来,他依稀闻到空气中何欢发丝上的洗发水气息......
直到五分钟之后厅内和走廊上还徘徊着许多记者,少量宾客还滞留在现场,总觉得戏看到一半有些意犹未尽。但最终沈澈出场搂着何欢离开,也算是给了这场戏一个出人意料的高潮结局。
周沉一步步出了餐厅,司机将车子开过来,他一路心情都很低落,是那种”有心无力”的低落,明明刚才很想冲过去带何欢离开,可最终他也只是当了一个旁观者,最窝囊的旁观者。
”周先生,现在您去哪里?”司机迟迟等不到后座上的人发话,只能自己先问。
周沉抚了抚额头,转身又看了眼窗外的餐厅,门口布置的鲜花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宾客议论着两两散散地出来。
一夜惊变,婚宴变闹剧。
他沉一口气:”送我去公司。”
车子开出去大概五分钟,周沉突然接到沈岳林的电话。
”周先生真是抱歉,发生这种事,家门不幸,让您见笑了。”对方的口吻里带着许多落魄和惊慌,这种事确实不光彩,只是沈岳林的话无端让他觉得更加压抑。
”沈总言重。”
”哎...”沈岳林又无奈叹了口气,”还希望周先生能够见谅,今晚婚宴取消了,事后我会亲自登门将您送的礼退还。”
......
沈家那晚注定是无人入眠,灯光亮了一夜,频繁地给沈澈和何欢打电话,可两人都已经关机。
客厅内坐着沈池两家人,对立面,一方恶狠狠,一方舔着脸。
池姗姗已经哭肿了眼睛,大红晚装未脱,坐在沈家客厅的沙发上不断抽泣,旁边池荣杰拍着她的肩膀细声安慰,抬眼剐着对面的沈家人。
”现在情况怎么说?好端端的订婚宴却曝出沈澈和自己的妹妹有染,还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着她跑了,这算什么?私奔吗?呵...那你们沈家人可真是能耐,这种丑闻都能发生,把我姐置于何地?”
池荣杰逮着机会一通喷,沈岳林被喷得哑口无言。
沈明月脾气急躁,有些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