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锐雯就成为了诺克萨斯精锐部队的成员,部队中年纪最小的也比她大了整整八岁,因此其他人也非常照顾她,精锐部队的成员待遇很好,锐雯又喜欢训练,虽然她很少去细想生活啊梦想啊爱啊讨厌啊这样的事情,但毫无疑问她是喜欢这种生活的。
第一次杀人是十三岁,锐雯的任务是截杀德玛西亚的行商人。
第一次出任务就是单人,让队长很担心,甚至出征前夜德莱厄斯还特意来问她需不需要同伴,但锐雯拒绝了,任务截止日的前一天她回来,除了稍微瘦一点之外毫发无损,任务也圆满完成,在锐雯的庆功宴上,德莱厄斯端着酒过来:“祝贺你。”
“谢谢。”锐雯说道。
“第一次杀人很难过吧?总要经过这一步的。”德莱厄斯说道。
“没有。”锐雯回答道,“没什么感觉。”
德莱厄斯心里一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锐雯低下头去喝酒,又含笑嘱咐了她两句就离开了,只是他心里却产生了一个隐忧。
对于锐雯这样一个童年没有亲情,又从小就和重剑为伴没有朋友的女孩而言,这样的任务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倒不是说能力而是说心态的问题……
德莱厄斯摇了摇头,这样优秀的刺客百年难遇,何况锐雯已经杀过第一个人了,停下也来不及了。
而直到十六岁进入艾欧尼亚,锐雯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德莱厄斯所说的,杀人时的难受心情。
麻木了许久的心终于开始有纷乱的感情闯入,那种感觉却是负罪感,对于一般人来说心是慢慢由敏感而麻木,可锐雯却是麻木的心慢慢被唤醒,然后开始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陷入负罪与茫然。
而最终的结局就是她离开了诺克萨斯,也离开了亚索,满心怀抱着对自己罪孽的恨意和痛悔,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从进入“血色精锐”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
十六年究竟自己得到了什么?无可救赎的罪孽吗?
满手鲜血的自己还来得及被饶恕吗?
锐雯坐在那里,头脑无比混乱,她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右肩上诺克萨斯图样的纹章无比显眼,而随着冷风刮过锐雯的肩头,那枚纹章也开始呈现一种苍白和粉红交织的颜色。
我在干什么。
我想要什么。
锐雯找不到答案,而只是单纯的痛恨着曾经杀人机器一般的自己。
否定自己。
正是曾经的自己让现在的自己成为了戴罪之身,没有爱与被爱的资格,没有救赎的机会。
诺克萨斯。
曾经自己全心全意效忠,现在却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地方。
锐雯拔出靴筒后插着的应急小刀,一刀刺向自己的右肩,诺克萨斯式样的纹身倏然被刀锋割裂,鲜血“唰”的一下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