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北地的冬日苍凉,京城入目还是深绿浓浓,但风在皇城内呼啸穿透门窗扑进殿内,也带着刺骨的阴寒。
皇帝的脸色也很阴寒。
“真是废物,这么久了连一个人都找不到。”他将奏章拍在几案上喝道,“朕不信他成国公还能插翅膀飞了!”
“成国公蓄积十几年,结交广阔,不知道多少人帮其掩护。”黄诚俯身说道。
他这话当然不是为了开脱,只是给皇帝再加一把火罢了。
果然皇帝大怒。
“难道这天下已经姓朱了吗?”他喝道,视线看向陆云旗,“陆云旗,你说,成国公如今在哪?”
“最后一次查到在马略关出现过,方向应该是向保州。”陆云旗说道。
“查到为什么抓不到?”皇帝说道。
陆云旗俯身。
“因为臣废物。”他说道。
没想到陆云旗会这样回答,有大臣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幸好及时绷住。
皇帝啪的将奏章砸在地上。
“听到没,成国公往北地去了,告诉清河伯,朕要看看他是不是也是废物一个。”他冷冷说道。
黄诚俯身应声是。
“成国公竟然往北地去了,那岂不是自投罗网?”退朝的官员们忍不住低声说道。
黄诚哼了声。
“他当然会去北地。”他说道,“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北地,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跟随的官员们点点头。
“告诉清河伯,陛下已经下令让他随意行事。”黄诚说道,“他可别让陛下失望。”
说到这里又停顿下。
“也别让他自己再失望了。”
官员们应声是,神情难掩欢悦。
虽然成国公还没抓到,但成国公如今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兵权没了,待罪之身,名声已经完了,就算有不少人暗中相护,但也只能暗中进行,不敢再抛头露面堂而皇之。
成国公从此后成了老鼠一般不能再见天日。
对于一个英雄来说,从云端跌落到泥潭,这真是比死还痛苦。
前方这些官员们低低的说话以及不时的冒出几声低笑,走在后边的陆云旗并不在意,且还停下脚。
他回过头,看着跟在后边的宁云钊。
宁云钊含笑上前。
“陆大人回衙门还是回家啊。”他说道,就好像不是一直跟着陆云旗,而是偶然遇到轻松的打招呼。
宁云钊与朝里的其他人不一样,面对陆云旗朝里的人反应要么鄙夷比如朱瓒那种皇亲国戚权贵子弟,要么不屑比如宁炎这类的文臣大儒,不管畏惧还是不屑,大家都对他远之。
当然也有人讨好贴近,不过,没有人做到宁云钊这般云淡风轻。
陆云旗没有理会他转过头继续迈步。
“你猜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宁云钊笑道,看了眼四周。
四周不少视线或明或暗的看着他们,满是揣测。
陆云旗当然不理会他,宁云钊也没等他回答。
“他们肯定想我胆子还挺大的。”他说道,又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我是胆子挺大的,陆大人知道吗?当初我半夜闯进方家与君小姐夜会。”
陆云旗脚步停下。
“是三月三缙云楼,你妹妹和林家小姐串通陷害她之后?”他问道。
宁云钊含笑点头。
“你想说什么?”陆云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