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拜,很是平常,一如平日小辈见长辈之时行礼一样。
不过这样寻常的一幕刚刚落到六尾魔狐的美眸之中,却是使得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在嘴角下意识地微微抽搐,从而令神色转为一丝古怪间,似是迟疑了一下后,方才点了点头,表示接纳这一拜之意。
至于梁榆,他倒是没有留意到在这一拜之下六尾魔狐露出的异样之色,反而在仙狐儿的一拜之下自顾自地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明明以眼下的情形来看,自己才是这一名由妖狐之灵化身而成的女子之主,但是对方却当他不存在一般,在径自地朝着六尾魔狐行礼过后,便是恭敬地站在原地,没有了下文,似乎没有向梁榆问好一类的意思。
虽然如此,但下一霎那,在女子有些娇羞地捂住身上的要害以后,有些踌躇地说出请求之言后,二人也是随之被拉回到现实当中:“不知道两位可是还有衣衫,妾身多年未曾化作人形,这个样子有些不习惯。”
说完,女子更是将头低下,没有再看在场的人投来的目光。
见此,梁榆在微微一怔过后,先是轻咳一声,然后就要抬手拍向储物袋之上,取出衣物给这一名对他而言有着莫大作用的女子遮羞。
当然,作为一名正常男子,梁榆身上必定是没有女性衣衫的,只是照这般境况来说,她应该也不会嫌弃什么男女之别,有得穿就算是不错了。
只是梁榆的手才刚刚抬起,还没有来得及拍向储物袋,六尾魔狐倒是率先探手对着女子身上轻轻一指。
在这一指之下,在虚无之中竟是有着一套华丽的浅绿衣裙浮现而出,然后自主地套在了仙狐儿的身上。使得这一名在前一刻还像是孤苦无靠的女子,在此时摇身一变化作大家闺秀。那般模样,并不输给梁榆见过的任何一名女性,让他差一点就有些看呆了眼。
尤其是仙狐儿穿上衣衫后,在褪去刚刚的羞怯间,落落大方地对着六尾魔狐又是一拜,高贵端庄的气质尽显无遗,让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在投去目光之人的心底里油然而生。
但是说到底梁榆也并非是一般的修灵小辈,所以在多看了几眼后,便是将注意力收回,在眼睛一转之下,眉头却是不禁微微皱起。
然而,不远处的六尾魔狐似乎看出了梁榆的疑惑,在莲步轻动,走近二人之余,解释道:“这一座宝山的中枢之地本来就是在我掌控当中,那么你们之前在路途上遇见的种种宝物,自然就是在我的控制之内。故而随意凭空取出一件放在宝物库里边的衣衫,无中生有,也谈不上是什么稀奇之事吧。”
此言一出,梁榆的眼神里旋即闪过了一丝恍然,微微颔首。
“你……叫做什么名字?”走了几步,想要问梁榆问题的六尾魔狐却是一怔,忽然想起并不知晓这小辈的名字,故而在心念一动后,口中传出的问题立即又是换了一个。
“晚辈梁榆。”闻声,梁榆抱拳回道。
“梁榆……既然如你所愿将我妖狐一族的保护封印解开,令得仙狐儿重新化作了妖狐之灵。那么接下来,你又准备是如何做法?”看了一眼神色如常,仿佛真的是自家小辈的仙狐儿后,六尾魔狐在眼眸深处有着一丝无奈闪烁间,出声问道。
“不知道前辈为何这般一问?”听后,眼睛眨了眨,感到有些奇怪的梁榆平静回道。虽然这仙狐儿的自我保护之法是对方帮忙解开,只是这毕竟是他拥有之物,想要如何用法也是自己的自由吧。
“仙狐儿终归是我妖狐一族之人,所以对于她往后的事情,在允许的情况下肯定是要问上一问了。若是不利于她的,那还不如留在我这里侍奉一二要更好一些。当然,相应的换取代价,我还是会付给你的。怎么,这个问题你不方便回答么?”绕着一脸恭敬的仙狐儿走了一圈后,六尾魔狐的双眼又再度对上了梁榆的目光,淡淡问道。
这一看,仿佛是具备了魔力一样,当梁榆心中一凛之时,六尾魔狐的瞳孔之内也是恰好有着灵光一闪。
下一刻,梁榆在心中暗道不妙的同时,竟然像是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开口说道:“晚辈想要让仙狐儿成为一件宝物的器灵。”
“嗯?”
话声刚一落下,六尾魔狐的眼神徒然一凝,在眉头大皱间,五指已然成爪。
“嗡……!”
随着这一个动作的做出,空气中的灵力竟是震荡出阵阵嗡鸣之音。
显然,这一下是蕴含了触碰空间的天位之力!
见状,梁榆在恢复过来之余,心中也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突如其来地就使用了魅惑之力,让自己在触不及防的情况下,将心中的想法直接道出。除此之外,这仙狐儿乃是灵力之体,水晶球之中也仅仅是封着她的元神,这样一来,便是与那游魂之物有着几分相似,并非是正常的生灵,因而当作是器灵这样的做法看起来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更何况若非在梁榆那一名来自玄天的师尊也看不透这一颗水晶球,令得他对此寄托了几分期待的话,本来就因为临近内院****而无比紧迫的时间,也不可能花费在掺合上官家等势力的族中之事里面,以免一个不小心就招惹莫大的麻烦上身。
现在这头六尾魔狐在一听器灵二字后,又不知道是触动了她的哪一条神经,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发怒了起来,使梁榆顷刻之间就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地步。
尽管真的动手的话,梁榆并没有丝毫胜算,只是他也不可能这般平白地站着不动然后承受那莫名其妙的攻击。所以他在神色变化的同时,脚步也是一动,目光凝起,体内灵力飞快地运转起来。
不符合寻常的是,仙狐儿在看着这实力差距犹如天与地的二人剑拔弩张之后,她的反应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一个木偶,静静地站立不动。
这样奇怪的景象,心神尽数倾注于不知道是因为何种原因忽然发怒的六尾魔狐之人,也即是梁榆,他必定是无暇分心留意的,但与少年的情形刚好相反,是处于主动位置的天位之修倒是隐约察觉到这异常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