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你个大头鬼啊!”魏汐月实际上是被魏先德的那几句话给弄得睡不着的。
没遇到楚遇之前,魏汐月从来都不会有这么焦躁的时候,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会动不动就烦躁。
“这碧玉琉璃盏很贵重的。”楚遇将那个琉璃盏放在手中把玩,“本来有一对的,温阳苦夏,有一次,锦绣做了好吃的冰盏子,本王就让人用了琉璃盏盛了送给温阳。她很喜欢那只琉璃盏,也一直没有还回来。”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她来了?”
楚遇随手一丢,那琉璃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屋子正当中的桌子上:“今天看见温阳,觉得她身子好虚弱的样子。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这几日太过炎热,她苦夏,什么都不吃,才会脸色差成那个样子的。”
魏汐月嘟了嘴,酸酸地哼道:“呀,你这么惦记她啊。等两年时间一到,那会儿她也长大了,你就去请旨娶她做王妃啊。”
“你生气了?”
魏汐月不搭理楚遇,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今天见到魏……见到我父亲,他让我告诉你,大皇子城府深,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还有,来日方长,路上不要轻举妄动。”
美人榻上的人过了很久,才声音很沉地说道:“知道了。”
魏汐月便翻了个身,她不想知道楚遇是什么时候和魏先德走的那么近的。她和楚遇本来就是同盟关系,楚遇府中已经有了医术和毒术都那么高明的天鬼先生,再娶她不过是多了一分胜算罢了。
或许,还有她是左相的嫡女这一层身份。
不然,一向是皇上眼中的纯臣的魏先德,怎么会放下身段来提醒楚遇呢?
心里虽然明白和楚遇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魏汐月越想越不舒服。此时此刻,她竟然很后悔这次从紫云观出来,也很后悔答应了楚遇成婚。
若是没有遇到楚遇,她现在恐怕还在逍遥山水间吧?
这一夜,魏汐月睡得极其不安稳,总是在做噩梦,梦见叶倾城,梦见前世的种种。今生她穿越到了魏汐月的身上,已经不再害怕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可她还是对叶倾城有一种恐惧感。
更多的,是对叶倾城有一种怨恨。
梦里的那种恨极了的感觉,真真切切,魏汐月敢保证,要是那个时候一睁眼,叶倾城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话,她会伸手去活活掐死叶倾城。
可惜啊,一睁眼,总是笑吟吟的红杏站在她的床前。
“天已经亮了吗?”
魏汐月迷迷蒙蒙地朝外看了看天色,还泛着青呢,美人榻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王爷呢?”
红杏一面服侍魏汐月梳洗,一面笑道:“王爷早就起了,正在院子里练剑呢。”
“锦绣呢?”想起一整天没有见到锦绣了,魏汐月的心里竟然还空荡荡的。这次一去大半年,那可怜的小丫头又要孤零零的了。
“因着三小姐要回丞相府里去了,锦绣姑娘十分舍不得,这会儿和三小姐关在屋子里,两个人正对坐着垂泪呢,竟然连早膳都不用了,谁劝都不听。”
没想到两个人的感情竟然要好到了这种地步。
魏汐月微微一笑:“知道魏大人什么时候来接三小姐吗?”
红杏给魏汐月梳了个好看的发型,将簪子别在了发髻上,笑道:“丞相府那边已经派人来通知过了。说是魏大人会在傍晚换班的时候亲自来接。”
魏汐月点了点头,魏南风亲自来接魏南音,她就放心了。要是换了丞相府其他的人来接,恐怕那个丫头不买账,到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就让人头疼了。
因是作为逍遥王妃的身份去浩清国,魏汐月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出行的这天也要按品着装,只得耐着性子由着红杏和黄桃折腾了。
王府书房内,黄花梨木的书案上正摆着一封已经拆了的密笺。
楚遇仔细看过了,将那信笺连同信封一起烧了,看着纸张在火焰中飘舞,直到化成灰烬,才淡淡地问道:“是魏大人亲自交给你的?”
书案旁边立着一个不起眼的奴仆,低眉垂手:“回王爷的话,是。”
“好,你回去告诉他,本王知道了。”
楚遇顺手拿过自己的茶杯,将那火盆里的火焰浇熄,嘱咐道:“端出去埋了吧。”
魏南风这封密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三日后,随公主出行。”
内容再明白不过了,皇上已经指定了魏南风在三日之后护送温阳公主追赶他们了。不过现在还没有说明罢了。
楚遇起身站在窗前,看着下人来来往往,将已经收拾好的行装往外头的马车上搬,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窗台。
魏先德说不要轻举妄动。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大皇子和他再怎么情比金坚,也是蓝家的人。
皇上为什么会在临出发前临时封了大皇子为和亲大使?还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疼儿子。
真是笑话!
要是真心疼大皇子的话,为什么早几年不疼,却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
还冠冕堂皇地将温阳公主给推出来,让温阳公主跟着他。就算德妃娘娘说了温阳公主小小年纪,刚刚结束了长途跋涉,不适宜再上路,他还是要执意如此。
连他都能够看出温阳身子虚弱得很,一个做父亲的,竟然看不出来吗?还号称最疼爱温阳!
虚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