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痛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利用他,为什么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取得她想要的,他讨厌被人欺骗,更加讨厌,被她欺骗。
目光定定的落在冰冷透着寒气的剑身上,似在透过那儿看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一般。
忽然,那光洁的剑身上,竟缓缓浮现出一张如花笑颜,那莞尔一笑的样子,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就连他也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唇角不经意间上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倾城笑颜并未停留多久,顷刻间便化成了上午他掐着她脖子时,她那痛苦的表情,绝望的眼神,正带着恨意的望着他。
北冥祁霍的一下站起,唇角浮现的笑意瞬间被击溃得荡然无存,一抹慌乱与惊恐随即覆上,乱了他的心,扰了他的神。
窗外冷风拂过,屋内的烛火随着风吹而摇曳不止。突然,北冥祁定了心神,一秒敛去脸上的惊恐之色,余光瞥向身后,其中夹杂着一抹厉色。
不过只眨眼间,一个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身影迅速,手中长剑泛着慑人的寒光直直刺向北冥祁,动作敏捷,且带着浓浓的杀意,恰有一种一剑封喉的凌厉之感。
杀意逼近身后,北冥祁一个转身,扬起手中长剑去挡刺来的一剑,两剑相交,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许是未料到来者武功不弱,其深厚内力更加与自己有的较量,北冥祁一个轻敌,被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身子撞上后面的案桌,被压下的长剑也与自己的肩胛不过一寸的距离。
危险近在咫尺,北冥祁浓眉紧皱,在黑衣人用力压下长剑的同时,他亦凝聚所有的内力于双手,忽然一个用力,离自己不过只有一寸距离的长剑被弹开,他亦趁着这个契机迅速侧身躲开。
而就在北冥祁躲开的同时,黑衣人砍下的剑却是收不住力道,在北冥祁之前所站的位置处,长剑灌注了所有内力挥下,一张结实的紫檀桌瞬间变为了两半,桌上的笔墨纸砚,玉器陶瓷纷纷落地,齐齐摔成了一摊碎渣。
东西落地的巨大响声传来,北冥祁后头看向自己方才所站的位置,浓眉再一次皱紧,脸色亦变得更加的难看。
他不知今夜闯入祁清殿的人是谁,可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避开所有人来到他的房间,想来也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况且,就方才与他较量的几招看来,眼前的黑衣人武功定然不会在他之下,且出手招招狠毒,欲要夺取他的性命。
方才若不是他闪得快,只怕此刻被劈成两半的不会是那张紫檀桌,而是……
深深吸了一口气,北冥祁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对付一个人的时候需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且,还不一定能够取胜。
他微微眯了一双墨瞳,突然一个跃起,已冲破窗棂向外而去。
黑衣人站在原地,望着那残破的窗棂,和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黑巾下的容颜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提起丹田中的内力,黑衣人一个跃起,也冲破窗棂而出。
就如北冥祁心中所想的那般,来者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所以很快,他便已经被黑衣人追上,不得不与其再一次厮打在了一起。
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祁清殿的后院,这里假山嶙峋,且位处比较偏僻,再加之他又提前吩咐了人,无事不得来此,更加不得来打扰,所以今夜无论他们怎样动手,甚至再闹出更大的声音,也是无人听见,更不会有人前来支援。
因为,所有的侍卫,连同尤冽也被他远远的调开。
今夜之战,是他们二人之战,没有旁人打扰,而以那黑衣人招招狠毒,欲取人性命的形势看来,今夜,他们俩必定只能有一个人才能活着走出这祁清殿。
这是一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殊死之战。
两人对战,是高手过招,因为两人的武功均是数一数二的,如今这一战,他们更是拼尽了所有力量,只为了赢这一场。
几十招下来,北冥祁已经渐渐开始处于下风,而黑衣人却是趁胜追击,抓住一个机会,将内力全部灌注于剑身,狠狠一剑朝着北冥祁挥去。
挥来的剑气凌厉万分,北冥祁已经无力还手,想要躲开,却因剑气来势汹汹,追究还是慢了一步。
剑气凌厉,北冥祁虽有幸躲开这致命一击,可仍是被剑气打到了右臂,疼得他不禁闷哼一声。
被他躲过的剑气尽数打在了身后的假山石上,假山石瞬间被分裂了一道口子,随着“砰”一声,假山石从裂痕处分离开来,断裂的假山石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更是扬起灰尘无数。
北冥祁侥幸躲开,可整个人已经开始渐渐的变得体力不支,身体倚靠在一处假山石上方才能站稳,而他,也仍是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紧紧握住长剑的右手已经开始不住地颤抖,北冥祁咬牙忍着疼痛,可光洁的额上早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晶莹。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缓缓滴落,有几滴落在剑身上,晕染出一片艳丽的色彩。
左手用力抓住右臂企图不让它再继续颤抖下去,北冥祁咬牙忍着,声音微微有些低沉,更带了一丝虚弱。
“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