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烟的话,不禁叫云烈有些忍俊不禁,他想不到,此刻的她都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就连现在的命都还捏在别人的手上,可那一张利嘴,却仍旧还是不饶人。
再看向北冥祁那一张已经完全变得铁青的脸,云烈在心里突然有些暗暗的高兴,更加有些佩服那坐于昙花小榻上仍一脸平静自然的女子了。
明明刚才还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蝴蝶,此刻虽然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弱不禁风,但浑身已经长满了令人不敢小觑的利刺,不过只一句话,便成功将自己的嫌疑洗去大半,甚至还将矛头一并给指向了北冥祁。
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一个女人,在面对死亡降临的时候仍旧面不改色,倘若是换成了别的女子,怕是在面对刚才那种的情况下,只怕即便流言这件事情不是她所做,也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被迫承认。
可是她却偏偏没有。
她宁可死,也绝不承认自己所没有做过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股傲气,才会让他在看了这么久的“好戏”之后,决定出手为她解围。
因为他相信,此次的流言事件,绝不会是她制造出来的。
一个在面对死亡都绝不妥协的女子,又怎会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就像是方才她自己亲口所说的那般,只有傻子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的确,如今这流言蜚语一经出来,不但没有带给她任何的好处,反倒还差点儿害得她没了命。
“好,很好。”
北冥祁咬牙挤出这三个字来,目光定定的落在榻上的女子脸上,那苍白的小脸上早已没了半点儿血色,可那一双清澈的凤眸仍旧写满了不屑,她的傲气,她的厉害,他也再一次领会到了。
知道今日有云烈在这里,他想要动夕若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与云烈的合作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北冥祁就算是心中再气,也还要顾全大局。
收回落在夕若烟身上的视线,北冥祁深深望了一眼云烈,随即也不再多说,愤懑地甩袖转身离去。
望着北冥祁的背影最后消失在屋外,夕若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方才紧绷着不倒下的身体,此刻也因为突然的放松险些没有支撑力而从榻上摔下。
云烈眼疾手快,先一步上前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她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犹豫良久,他终是开口:“其实刚才你应该承认的,如果当时不是我,你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上。”
夕若烟抬眸望着他,眸中的奇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抬手拂掉了他搀着自己的手,目光有些冷淡,“你以为,就算是我承认,他就真的会放过我吗?”
这一次倒是换做成了云烈愣怔。
夕若烟抿唇,淡淡道:“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问心无愧,也更加不可能会去承认什么。”
“但是你想过没有,像你方才那样的傲气,以北冥祁的性子,就算是他有心想要放你,也会碍于面子杀了你。”他坐在昙花小榻的边缘上,视线一直不离面前的女子,心中只担忧着她的安危,着急之色浮现于表。
其实他看得出来,北冥祁心里可能是并不想要伤害夕若烟的,可是她那一张不饶人的嘴,再加上那样一副傲气的性子,不气得北冥祁杀人才怪。
方才他也算是听出来了,这夕若烟方才虽然一直是在隐忍,可她也并非是完全无害,能当着北冥祁的面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就凭着这样的胆识,便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今日听到流言,他还以为是旁人胡乱传的,他可并不相信北冥祁会对一个女子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是现在他信了,因为方才他有意试探,北冥祁也并未有反驳,这就说明,那些流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看来昨日他与北冥祁分开之后,也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他也相信,夕若烟也确实有这个胆子,敢当面拒绝北冥祁的好意。
“云烈王子,若烟很感激今日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也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夕若烟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可能会承认。”夕若烟定定的看着云烈,也将自己内心的真实话告诉了他。
她夕若烟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至少也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如今这流言散发出来,对她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若是保持自己的信念不被动摇,即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相信她,她也一样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但是相反,倘若为了让自己活命而轻易揽下罪名,那么,即便是活下来了又当如何,她却早已经失去了自我,那又跟亲口承认了罪行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即便是方才北冥祁是真的打算要杀了她,她也并未有要想揽下罪名,让自己活命的想法。
“王子的救命之恩,若烟定当铭记于心。”别过了头,夕若烟不去看他,只道:“如今我已经没事了,王子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被旁人看见王子在这儿,只怕若烟又要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