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柳玉暇便带着婢仆亲自奉上了佳肴美酒,碗碟精致,菜肴美味,可谓是色香味俱全,着实令人食指大动。
一番酒过三巡,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夕若烟遂带着祁洛寒辞过柳玉暇后,便准备着前往祁府拜见祁零去。
由着王掌柜亲自送下楼,几人有说有笑的,却在楼口的回廊处不期撞上一个怀抱。夕若烟下意识地抬起头便要对着那不慎撞上之人说声抱歉,却不料,竟在抬头看见面前之人的相貌时,一时竟愣住。
北冥祁?竟然会是北冥祁?
算算日子,从他与语宁成亲后,除了翌日到宫中偶见过一次外,再到回门至今日,约莫也有个十多天了,却没想到,今日竟会在醉仙楼碰见。
显然在看见夕若烟的那一刹,北冥祁也明显是一怔。没想到自己这才回京,来醉仙楼吃的这第一顿饭,竟然就好巧不巧的遇见了她。
不过想想也就坦然了,早在之前他们不就在此遇见过一次么?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尚未娶亲罢了。
原本因着被人撞到而微微有些簿怒的北冥祁,也在这一刻敛尽了周身的怒气,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就连眉眼处的凌厉都稍减了几分,略带了些不为人察的笑意。
夕若烟并未发现,却只是因着突然在这里见到北冥祁而感到丝丝讶异。倒是一旁的祁洛寒率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拉过还处于愣怔之间的夕若烟至身侧,对着北冥祁便是躬身行了一礼,“下官见过祁王殿下。不知殿下到此,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赎罪。”
一直伫立在其后的王掌柜只顾低头默默无言,听着祁洛寒说起了对方的身份,也跟着颔首见了礼,却并不多言。待至夕若烟反应过来,也跟着颔首福身行了礼,站在祁洛寒身侧照样沉默不言。
视线自夕若烟与北冥祁的身上来回移动,上官语宁紧张地拽紧了手中的丝帕,心中担心接下来唯恐会发生些什么,左右犹豫了片刻,展颜了笑容上前拉着夕若烟的手,亲昵的道:“能在这儿遇见若烟姐真是好巧,吃饭了么?我和殿下正是来此用膳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不用……”
“这个提议不错,夕御医莫非是嫌弃本王,不肯赏脸?”不待夕若烟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北冥祁一记重大的罪压下来,便不是寻常人能够受得住的。
若是旁人也许就顺着这个台阶应下了,可偏偏,这个人是夕若烟,是从不惧怕权贵压制的。
祁洛寒深知她的性格,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公然惹怒了北冥祁就不好了,毕竟这里是在宫外,要是北冥祁铁了心的要治下一个罪来,他小小一个御前侍卫是断然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更何况,皇上并不在这儿,要真是出了事,又有谁能够救得了长姐?
心中如此想着,祁落寒便更加是担心,但有些话却不能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便也只能够在私下里扯了扯夕若烟的袖子,只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才是。
感受到了祁洛寒的小动作,夕若烟余光淡淡扫过,轻轻拍了拍上官语宁的手背,随即推开她的手,对着北冥祁颔首道:“真是不巧,原本殿下盛情邀请,我等本不该拒绝才对。只可惜,方才我与祁侍卫已经在此用过膳了,怕是不能相陪。”
此言一出,不仅是祁洛寒紧悬着一颗心放不下,就是上官语宁也开始担忧了起来。
因为他们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身侧冷气袭来,也清楚的看到,原本还有着点点笑容的祁王殿下,此刻却已然黑着一张脸,负手而立的模样俨然是发怒的前兆。风雨欲来风满楼,也不外如是。
上官语宁想要中间劝和一下,可话到嘴边又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开口,踌躇半晌,也只有低头绞着帕子不出一言。
本来她就在北冥祁的心中没有任何地位,再加上出了婚礼掉包一事,北冥祁对她,怕是只剩下了厌恶,而且,还厌恶到了几点。眼看着这两天情势有所好转,可倘若她今日要是再为了若烟姐求情,只怕殿下不但不肯听,相反,只会更加生气。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实在是没那个胆子,也不敢去搏。
其实有时候她也挺羡慕若烟姐的,心中所想从不掩藏,正大光明行事,我行我素做人,不用看人半分眼色。不像她,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却还整日相处得唯唯诺诺,提心吊胆的担心行差踏错。
这……就是她们之间最明显的区别。也许,她这一辈子也注定做不到如若烟姐这般坦坦荡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北冥祁一句话不曾多说,只是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散发出阵阵寒意,使得人不寒而栗。
只是偏偏夕若烟就毫不在意,低垂着头,也不管头顶上方那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向着自己射来,照旧是低垂着头一派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