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软榻上的少年微微抖了抖身上色彩斑斓的彩衣华服,懒洋洋说道。
“难为荣王为了王妃几乎快损尽了内力,王妃却只顾着惦记别的男人。荣王你娶这样的女子,真是亏的厉害。”
声音与刚才马车里听到的一般无二,明明是少年人的洒脱飞扬,却说的极是哀怨悱恻。
文青羽心中一凛,这才想起她出来半晌了,怎的洛夜痕半丝动静也无?
想到刚才指尖缓慢的起伏和冰冷的温度,文青羽心头不由一阵狂跳。
一下子从棚顶跳了下来,伸手掀开车帘。
马车里却突然传出低悦慵懒的淡然声音,清淡的不见半丝起伏:“本王的青青自然是极好的,劳流沙主人亲自相邀,真是荣幸的紧。”
下一刻,绝代风华的天青色身影便缓缓下了马车。那人不过刚刚一露面,刚才还觉得晃瞎人眼般闪亮的茅屋瞬间便仿佛暗了一暗。
在这样无限荣光的男子面前,世间一切闪亮的东西都失去了光彩。
文青羽手指一缩,清眸便眨也不眨看向洛夜痕。见他脸色的确苍白了几分,平日里如明珠一般的脸庞,此刻却如玉一般清冷的近似透明。脸色便不由沉了沉。
洛夜痕似有感应,朝着她微微笑了一笑:“青青不用担心,为夫身体好的很。绝对不影响今天晚上,将大婚未完之事继续进行下去。”
文青羽玉颜一红,朝他暗暗翻个白眼,心头却松了一松。
洛夜痕那样强悍到变态的人,应该是无碍的吧!
相比之下,她的兴趣瞬间便被茅屋中彩衣华服的少年吸引。
流沙主人么?竟然是这样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那人深深陷在软榻里,许是身上的衣装太过闪亮,那一张容颜怎么都叫人看不清楚。
流沙主人似是没有想到洛夜痕会突然出现,显然愣了一愣,却极快的回过了神。
“你此刻不在车里调息,出来干什么?不要命了?”
声音中竟毫不掩饰的愤怒,刚才的哀怨悱恻半丝不见,只剩少年人的张扬。
文青羽皱了皱眉,神情颇为古怪,朝着洛夜痕低声说道:“那个……莫非是你的……倾慕者?”
洛夜痕一向清淡的面庞上明显抽搐了一下,凤眸中显然闪过一丝无奈。
屋中少年却瞬间怒了:“你胡说什么?小爷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下一刻,似有光华一闪,流沙主人似乎微微抬了抬手。文青羽立刻感到扑面而来一股凌冽的劲风。
如同三月春风轻慢柔软,却明显夹杂着深冬未退的冰寒。当你沉迷于春的温柔,便是丧命的时候。
洛夜痕凤眸一眯,无声内力流淌。广阔的衣袖一卷,便将春风收满怀,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下一刻,天青色颀长的身躯便挡在文青羽身前。低悦的声音中似也染上了一抹冬一般寒凉。
“想要动青青,除非先杀了我。”
“你……”流沙主人咬了咬牙,似乎极为恼怒:“你居然还敢接下我一掌,疯了不成。”
“还有你。”他华丽的头颅突然扭了一扭,朝着文青羽说道:“他这样子找死,你不心疼?娶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用?”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跟里面那人比起来,实际上她才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贱人吧。
“咳咳。”文青羽轻咳:“那个……洛夜痕,不请出来见见?”
洛夜痕嘴唇抿了一抿:“那种人不用见,毁眼睛。”
“洛夜痕。”却听到茅屋里一声厉喝:“你就这么践踏小爷的感情?小爷对你一片真心可表日月,居然敌不过那狼心狗肺女人风骚的一笑?”
文青羽整张脸都忍不住抽搐,她是狼心狗肺的女人?她什么时候会风骚的一笑?
她早就知道洛夜痕那一张皮相素来招蜂引蝶,早就有了跟许多女人争男人的心里准备。
如今,却居然要跟另一个男人抢男人?这叫什么事?
“那个……”她真诚说道:“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其实你们若是真心相爱,我不介意。”
眼见着洛夜痕云淡风轻的玉颜上,难得一见的出现了一抹裂痕。
屋里流沙主人的声音却越发尖利:“你胡说什么?小爷才不喜欢男人,小爷和他的感情不是你这种俗人能够了解的。”
文青羽嘴角抽了抽,跟里面那个比起来,她的确是个俗人。
“来人。”流沙主人咬牙挥手:“给我杀了那个女人!”
“呼。”
天地间似有微风轻抚,扬起漫天水雾。眼看着自天而降的瀑布骤然自中间分开,如同一匹白练被一下子劈开。
薄雾轻扬,日光下划过七彩流光。光芒中数条黑色身影鱼一般跃了出来。
湿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文青羽眉头颦了一颦,那森冷的气息,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人未至,杀气却已到了近前。这便是流沙,仅凭一个气息便能叫人胆寒的忘记了抵抗。
文青羽眼眸眯了一眯,御花园中的流沙杀手,根本不能跟眼前这些人相比。
天上地上却骤然卷起天青色一道清风,似乎整个天地之间都骤然蒙上一层似花非花的涩然清香。
文青羽只觉得手心一暖,洛夜痕已经倾身挡在她身前。
“洛夜痕,你疯了!”屋里响起一阵惊怒。
洛夜痕唇角勾了一勾:“爷的女人谁也不能碰!”
流沙主人似乎滞了一滞,嘭一声巨响,本就破败的茅屋仅有的三面围墙,一下子又倒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