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嫌自己睡得不够舒服,那个丫头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头,很自觉地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继续安安稳稳地睡觉。
寒子夜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她一眼,继而就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笨猫。”眼中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疼惜来,只有在她熟睡时他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去端凝她的样子,可以像这样轻轻抚摸她,然后,等她梦醒之后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去痛恨她。
温热的泪如同夜空中滑下的星星,冷不防地从她眼角落下,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一次,寒子夜真的愣住了。
她哭了?
这个丫头,平时在他跟前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今竟掉眼泪了?!
“……是不是我真的对你太坏了?嗯?”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绕着她纤软的发丝,眼中有些懊悔,却又那么茫然,“明明做错了……,为什么你却总好像比任何人都无辜?待在我身边就这么痛苦吗?荆猫?”
这么久以来,无论她如何气他,他从没像今天一样对她发过火。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生气,不为别的,只是气她在受到孙译翔欺负之后竟然不知道反抗!
刚开始对他时的那个凶劲儿都去哪里了!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自爱的女人了?还是说……她向来如此?
一面,他不能原谅她四年前的作为,一面他又那么害怕,害怕她真的就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寒子夜端详着她的模样,眉心微微蹙在一起。
——寒子夜,对我来说,你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竟然说他和孙译翔没有区别!
他自知自己对她很坏,但……
“我有那么差吗?”
就在寒子夜看着她的眼泪出神的时候,她的嘴唇突然嗫嚅了一下,这一次,他终于听清她在说什么了。
她在喊,“爸爸”。
原本含笑的唇角在听到这个词的一瞬冷了下去。
“荆沙棘,你也知道爸爸吗?”他深深吸了口气,不再看她,将电吹风放到一边,虽然目光已经冷了下去,但当他重新将她放到枕头上时他的动作却还是那么小心翼翼。
寒子夜觉得,为了不那么趁人之危,然后再被这丫头骂成“禽兽”,他有必要去浴室里冲一个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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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醒来,荆沙棘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在见到睡在自己身边这张妖冶的脸的那一刻猛然坐起。
身边的男人似乎还睡得很熟,精美绝伦的容貌让人有那么一丝不真实的错觉。太阳还没有完全攀上地平线,天外的空气还是灰蒙蒙的。
如今已入盛夏,但昨晚的那场暴雨无疑是给这个季节降了温,依稀有清爽的空气从窗外漫进。
眼中的恨意愈发浓重,她瞪着这个毁了她的男人,突然动了一下手指,脑海里已经产生了要将他勒死的念头了。
只消一用力,她坚信,她一定能勒死这个恶棍!
幽深的眼眸蓦地张开,漆黑的眸子如同利箭闯入她的视线。
对上这对眼眸的那一刻,荆沙棘本能朝后缩了一下,脑海里浮现的是寒子夜昨晚残忍的模样,但心里面喊出来的声音却是——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又要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