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到手术室外的灯熄灭,宋天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当全家人一涌而上,围着刚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宋天霖时,他的表情,才又终于有了一点人气。
他在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直气到他现在看着什么都来火,所以,他只能坐在这里,强迫着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开了一晚上的会,直到半夜十一点才算完,因为记得和她的约会,他甚至来不及将手头上的各种合同一一审核,更来不及签下秘书追着他要的几份合同,他连外套都没有穿便直接跑去了地下停车场。一路飚着车出门。
可是,他终于还是被堵在了去电影院的路上,看着堵成长龙的车队,他恨不能直接步行去找她,可他还来不及这么做的时候,他便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爷爷脑梗进了医院,马上要动开颅手术,他在走与留之间挣扎徘徊,终于还是无法摆脱亲情的桎梏。
他赶回医院,亲眼看到医护人员将爷爷推进了手术室,在跟天霖交待了几句后,他又目送了天霖进入。在手术室外的时候,他忧心如梦,一半是担心爷爷的病情,一半是担心苏恋的情绪,想要给她去个电话,可手机偏偏忘在了车里,就在他折回停车场取电话的时候,慕希雅突然不请自来,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慕希雅的到来,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他无法再如愿地拨打苏恋的电话,只能耐着性子和她一起在医院里等,一小时,两小时…………
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要去厕所抽支烟,便扔下慕希雅独自一人开车去了原本约定的地点。下着大雨,按理说苏恋等不到人肯定会自行离开,可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感觉她还在那里,还在那里默默地等着他,所以,他一定要去看一眼,看看她是否真的还在原地。
一路飞车,他终还是杀到了电影院,电影已散场,他只看到零星的几对情侣挽着手在议论着今晚的剧情。他四下张望,始终找不到熟悉的那个身影,终于,他失落地离开,就在车子重新驶向马路的同时,那个令人心疼的娇小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那一刻,宋天铭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为什么,她会任他搂抱着不打算拒绝?宋天铭呆坐在车内,看着那个叫Leo的男人抱着她上车,那么远的距离,他还是能敏感地捕捉到他们之间的丝丝暧昧。暴燥的情绪瞬间爆棚,气量之大只撑得他肺部都要裂开,他压抑着怒火,一路驱车跟着她们离开,直到他亲眼看到她又被抱进了Leo的别墅,所有的愧疚,瞬间转化为冰冷的怨毒。
那一刻,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恨不得当时能找个地方洗洗眼,那么肮脏的事,那么龌蹉的事,他看了会长针眼。他就那样负气回到了医院,面对慕希雅的逼问,他虽一字不答,但他铁青的表情,似乎已足以说明一切。他终于还是面无表情地坐回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浑身上下都冒着‘生人勿进’的火,就连慕希雅,都只敢怯怯地守在远处,不敢再靠近他一步。
没有起身,宋天铭只是不冷不热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心底里,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怨气,正蒸腾氤氲。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似乎听到母亲正焦急地询问着有关于爷爷的病情,想了想,他终还是冷着脸起身,又冷着脸慢慢地走近了一家人。
“小霖,你爷爷怎么样了?”
刚做完几个小时的手术,四少宋天霖甚至顾不上好好喘几口气,就直接过来跟家人报平安了:“幸好送医及时,爷爷的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在深切治疗室里多观察几天。”
一听要在深切室里呆着,宋家的姑奶奶也急着凑了上来,紧张地问:“小霖啊,你爷爷没有生命危险吧?”
“没有,不过这一次很惊险,所以,爷爷右边的手脚可能会在短时间内不能灵活自如,只能慢慢看恢复情况了。”做为最权威的脑科大夫,四少宋天霖一番话说下来,大家都开始面面相觑。
姑奶奶抖了抖嘴,惊道:“那不是偏瘫吗?”
闻声,四少微微一笑,安抚地拍着姑奶奶的手道:“没那么严重,不至于不能动,只是会比正常人要艰难一点。”
做为宋家的二长老,沉默了许久的宋父听到这里也站出来说话了:“姑妈,别担心了,爸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还能要求什么呢!不良于行就不良于行吧!多请两个看护就行了。”
赞许地点了点头,四少又说道:“嗯!那你们再会一会儿!我先去开药,完了再过来跟你们仔细讲讲爷爷的病。”
听说还要开药,宋母连忙在一旁点着头,催促道:“好好好,小霖你快去,不过,我们能去看看爷爷吗?”
“还不行,等爷爷病情稳定了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你们再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