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声商量两句,由李传猛这个长房长兄答应道:“象枫,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后婉婉嫁的时候,屋里有几多浮财,她拿1/4妆嫁。”
父母心、儿女债,为了女儿,平时看起来温婉如水的张象枫,也露出她精明的另一面。
“传猛哥,这不对吧?兰妹没嫁之前,你就把她的私房钱放进店里当股份,后来开厂子,那股份又放进了厂子里,那个时候可没人讲不同意。轮到婉婉,你们就来‘族有万年’?”
这话说得狠啊,你的女儿就是女儿,别人的就是不是?
旁边的李传健犹豫了一下,替堂兄辩解道:“象枫,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开店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钱,也没想到会赚这么多钱,开厂子也一样。”
“大哥,不对吧?后来家俱店稳赚钱,四叔想投钱,你们都不愿意,可没讲不让小兰投。”
这是以前让四叔很不高兴的事,但这个场合他还是站在兄弟们的立场上,解释道:“象枫,那是有原因的。你也晓得,以后能呆在同古的伢子、妹子,也就是军伢、大狗伢,其余的都会去外头工作、安家。我们七兄弟以后还要在黄泥坪养老,光靠军伢、大狗伢两兄弟不够,还要靠大毛伢来帮着,这才让他们继续入股。”
理是这个理,但张象枫可顾不得那么多,反驳道:“四叔,你们要靠大毛伢,我跟传林可不要。我比传林小十三岁,他老了我服侍,我老了就跟婉婉过。再讲了,我又不要家明赚的,我老公赚下来的家业,分一份给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还碍着你们了?”
嫁女哪有陪家产的?好话说尽,还说不通?性子急的李传祖突然道:“象枫,那你过世要不要侄子戴孝?要不要屋里人帮你抬棺材?”
这话由李传健讲,可能还有威慑力,由李传祖来讲,那就是撞到了枪口上。
“传祖叔,我的事不要你操心!要是我死了没人戴孝、没人埋,和伢、棋妹会戴孝会来埋!”
不能再这样了,否则收不了场,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见多了为家产争吵、打架的游学权当即立断。
“象枫,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去处理。家明的事,你什么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女子人,委屈之至的张象枫怒极而笑。
“我能有什么意见?家明赚的,那是他的本事,莫非我当后娘的,还会贪图他的?娘亲舅大,阿公、母舅都来了,那就按你们以前讲的办,除了他自己的公司、厂子股份外,屋里再拿一半家产给他就是。”
“传林呢?”
被夹在中间受气的李传林,看了看老婆又看了看岳父、妻兄,他又能如何?这事要放在城市里,他能跟大家拍桌子,自己赚的钱,自己又还没死,还轮得到别人来替自己作主?
可这是山里,讲的就是这一套,谁让自己再娶呢?唉,谁让自己的崽,比自己这当父亲的更有本事呢?
叹了口气,李传林苦笑道:“学权叔,你们讲的都有理,可你们为我们想过不?好好一家人,让你们这一搅,我们还要不要过日子?”
阿公、母舅都坐在那叹气,可这事有什么办法?当人阿公、母舅,就是这种时候替外甥出头。明伢有良心,传林、象枫也好,可事情总要往坏处想一想。万一以后,他们再生一个崽呢?万一真跟学权讲的,象枫跟传林合不来呢?
“那行,你不反对,我就当你默认。我们游家人也公道,家明的公司、在厂里的股份都是他赚的,应该归他自己。传林、传猛、传健,你们有意见不?”
这是肯定的,李传猛与李传健都看向李传林,没想到他沉声道:“没意见,包括现在我名下的东西,都分一半出来给家明、文文。当初既然讲好的,那就按你们讲好的算!”
话里透出不满、怨气,可游学权立即同意道:“传健,拿纸笔来,大家立个字据,省得以后闹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