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桥北一只手还是没有放过孔唯的手,另外一只手顺手从旁边的酒台上面取过一只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修长的手指恰到好处地优雅托住高脚杯的底座,微微地轻轻晃了两下高脚杯,然后把高脚杯顺势往“俄罗斯女郎”身边一送,脸上很是好看地微微地一笑:“请随意。”
“俄罗斯女郎”脚下的豹纹尖头儿恨天高“咯噔”一踩,将心里面所有的不甘心都化作了脚下那“咯噔”的狠力一踩,煞有介事地扭动着腰肢就走了。
硝烟四起的无声喧嚣“战场”,一方已经撤退,就只剩下了安桥北和孔唯两个人,孔唯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风中凌乱了……她甚至听到了“俄罗斯女郎”走掉的那一刻里,不单单是她的高跟鞋“咯噔”一踩,就连她的压根儿,似乎也都发出了快要讲什么咬断一样的破碎声音。
“这个安桥北至不至于……呃,对一个女人这样……刚才不是还跟她聊得很好吗?谈笑风生地,甚至都贴面而吻了,怎么这会儿工夫又这么‘刀兵相见’,冷面无情了?真是搞不懂这个安桥北,从前也没觉得他是个怪物啊……”
…………
四个小时的晚宴,好不容易结束了,孔唯早就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孔唯知道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这种酒樽华丽、推杯换盏的热闹交际场合儿,人与人之间好像是熟得不得了,可是眼神当中却又全是冷漠和深邃得不可捉摸的算计,真叫人厌倦。
不过这是工作了,当然就是没有办法了的。该应付的还是得应付。
安桥北开着车子把孔唯送回了家,一路上走得顺风顺水的,孔唯还很有一些惊讶于他怎么就记性这么地好,这里跟安桥北的家所住的小区,根本就是东西南北完全不搭调,跨越了大半个城,整个就一天南海北,他竟然还能大晚上的路这么熟,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安桥北的车子还没有开到孔唯家的楼下,孔唯便早就已经倚着座位的后背靠椅,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梦当中的孔唯,很像是一个小孩子,就是那种白天在外面贪玩儿、跑得一身泥土灰尘,傍晚极为不情愿地风尘仆仆地被妈妈喊回来吃饭的小孩子,回来后却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一口便已经疲乏得睡着了的小孩子,呼吸很轻,很轻,轻得让人不敢去靠近,不敢去轻易惊扰,生怕扰了一个梦里面的天使…………
“孔唯……”
等到安桥北发现孔唯睡着了的时候,便已经是快要到了孔唯家的公寓楼那一片儿了。
安桥北想要把孔唯叫起来,又怕吓到孔唯,便一面手握方向盘开着车往前走,一面不是地很小声儿地轻轻唤着孔唯的名字。
叫了一声,没人应。
“孔唯,快醒醒,要到家了,等到了家再睡吧,快醒醒,这就到家了……”
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点,孔唯还是没有回应,紧紧闭上的双眼,长长的眼睫毛随着鼻翼两边平静而轻微的呼吸而一翕一动着,忽闪忽闪地,惹得安桥北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奇怪而大胆的念头来…………
没错,在那一刻,安桥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竟然有一种想要吻一下孔唯的眼睛的冲动!
鬼使神差地,安桥北的脸,凑近了孔唯睡梦中紧闭的眼睛……